安棠已經在掛水了,明明困得不行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是堅持不閉眼睛休息。
直到穆風趕到。
“哥?!卑蔡目吹礁绺缂贝掖亿s過來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小棠?!蹦嘛L的心一沉,沒有底般的往下掉,揪著無法落地的疼。
穆風蹲在安棠床邊伸手撫摸她的臉,輕輕捧著,他從沒見過安棠受一丁點委屈,他們怎么敢的。
“哥,別走?!卑蔡纳焓秩?,怎么也抓不住他。
“不走。”穆風握上她的手,上面還扎著針在打點滴,只敢輕輕握著,另一只手撫在她頭上護著,她小小的,一只手就扶住了整個腦袋。
到這個時候安棠才愿意閉上眼睛休息,再怎么樣遇到危險的時候她只相信家里。
穆風很高大,穿著黑大衣,鋪在地上,可以完完全全把安棠護在懷里,像一堵墻,能擋下所有暴風雪。
他鎮(zhèn)定地可怕,既沒有暴怒也沒有悲痛,但這是趙長松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情緒變化,全是擔憂和心疼。
“哥,坐著嗎?”趙長松怕他蹲久了腿疼,搬了張椅子過來。
“不坐?!蹦嘛L很氣趙長松沒有保護好她,可這個時候他沒有空跟他算賬。
穆風擦干凈安棠臉上的眼淚,拇指摩挲她的頭發(fā),藥水沒了就讓護士換藥,就這么守著她。
趙長松不知道業(yè)內傳聞是怎么傳的,只要長了眼睛看他們一眼都不會說他們兄妹感情不好。
長大以后穆風還是第一次碰她的臉,已經不像小時候那么軟了,糯的,彈的,白皙嫩滑,養(yǎng)的跟小公主一樣。
安棠結合了爸爸媽媽的優(yōu)點,睫毛濃密,鼻梁秀挺,唇紅齒白的,很具有誘惑力,但笑起來又傻傻的,給人很單純一個孩子的感覺,眼睛里干凈得沒有一點攻擊力。
當然了這是穆風個人的片面之見,也是安棠給他看到的一面,在趙長松面前、在別人面前都是不同的。
方影已經報了警,警方趕到南家對事情的經過進行了調查,看到院子里有監(jiān)控想調取錄像,結果南家監(jiān)控好巧不巧這個時候壞了。
安棠喝過的酒和果汁都被方影移交給了警方,敘述了事情的經過,酒和果汁被送去化驗,杯子做了痕檢。
現場調查完需要當事人的口供,趕到醫(yī)院發(fā)現她已經昏睡過去,就先問詢了趙長松。
趙長松這個時候了倒是冷靜不少,說清他知道的事,“警察同志,這畢竟事關聲譽,雖然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了,但能盡量少點人知道就少點人知道?!?/p>
“趙先生放心,警方會保護受害人隱私?!?/p>
在南家,南熙的生日宴上,這么多人的場合,擺明了就是想壞安棠的聲譽,她太好了,有人見不得她光風霽月。
即便沒有拿到當事人口供,警方也帶著安棠的衣物以及她身上的犯罪嫌疑人殘留物回去化驗。
穆風閉上眼睛咽了口唾沫,摸著安棠頭發(fā)的手拳頭握緊了,都是些什么東西!
安棠睡了很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穆風一夜沒睡,給她擦了臉和脖子,手也擦干凈了。
“哥~”安棠這個時候有些力氣了,沒勁兒是餓的。
“怎么樣?”穆風趕緊湊近看看,按了呼叫鈴,她眼眶紅紅的,倒是沒有眼淚掉下來。
“我可能知道是誰做的?!卑蔡膿u搖頭,自說自的。
“嗯,害你的人很蠢,警方已經帶走,不過事情可能沒有這么簡單,南家的監(jiān)控壞了,壞得很巧合?!?/p>
“不大可能是南熙,她是個光明磊落的人?!?/p>
“你和她又不熟,剩下的交給哥?!蹦嘛L這輩子都沒露出過現在這樣這么溫柔的語氣,雖然是天性無情的嗓音,但和哥哥一起長大這么多年,他只要有一點點變化安棠都非常清楚。
穆風摸摸她的臉,“你感覺怎么樣,好點了嗎?”
“沒什么事了,有點餓,很餓,還有點兒渴?!弊蛲砭蜎]吃什么東西,現在肚子打仗一樣絞痛,胃酸在里面翻來覆去。
“哦?!本⒛驴偩谷粵]有照顧人的經驗,意識到這點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照顧妹妹。
安棠喝了兩口水躺下,回憶昨晚發(fā)生的事,當時很恐懼,可現在沒有造成嚴重的后果也就沒這么慌了,甚至算不上有什么難過,她只想讓害她的人都受到懲罰。
遇到事情她的第一步一定是解決問題,哭和難過都是后來的事,但她發(fā)現事情解決好了也沒什么好傷心的了,倒是憤怒一直不減。
趙長松送了好幾次餐,怕她不知道什么時候醒過來,要給她吃熱的。
他進來的時候正好對上安棠的目光,正高興她終于醒了,安棠卻立刻把目光瞥開,好像害怕看他的眼睛。
“你醒了,醫(yī)生說喝點粥好消化。”原本十分激動的趙長松把多余的情緒都壓下去,平靜溫柔的向她走過去。
安棠把目光瞥得更遠了,幾乎要躲進她哥哥的懷里。
趙長松懂了她在想什么,腦海里閃過她努力跟他解釋在零境沒有讓人碰的畫面,她非常非常在意自己的身體。
他蹲下來,用他能做到最溫柔的語調開口,“你如果介意,我把他眼睛挖了,手剁了,可以嗎?”
安棠還是不動,冷冷道:“犯法的?!?/p>
“那起來吃點東西,餓不餓。”
“餓?!卑蔡姆鹕韥沓詵|西,趙長松買東西剛好買在她的心頭好上了,清爽的肉粥,不油不膩不腥,她撤回不挑食的話,她挑食,超級挑食,能吃上一口讓她滿意的飯菜并不容易。
“我自己吃?!卑蔡淖饋恚焓秩ソ又?,突然看到左手貼著的止血布條,那一塊快腫成豬蹄了,眼眶刷一下濕了,眼淚刷一下掉了,“嗚~我的手腫了~”
?!
清醒了想起來差點被侵犯沒哭,打吊針把手打腫委屈哭了。
“嗚~吸,哥,手腫了?!卑蔡陌咽滞绺缑媲斑f。
穆風蹲跪了一晚上的腿終于被他釋放,人坐上了椅子。
“……沒事,很快就消了?!蹦嘛L無語,她在撒嬌,也沒辦法,只好寵著。
“有事~好疼?!?/p>
疼什么,穆風經??此o傷口涂藥直接就上手,躲都不躲一下的,抽血打針能直接看著針頭刺進皮膚里,看著自己的血流出來,既大膽又不怕疼。
穆風真的拿她沒辦法,拿起她的左手低頭吹吹,摸了下,“不疼了。”
“哦。”不動是不疼的,抬起來沒什么力氣,趙長松端著粥,她自己盛著吃,“好吃,你買的粥不錯?!?/p>
“我讓私廚單獨煮的?!?/p>
“嗯,好吃?!?/p>
安棠邊吃邊開始說事,“哥,這事兒你讓爸媽知道了嗎?”
“還沒有?!蹦嘛L又恢復那種冷冷的狀態(tài)。
“能不能不讓他們知道啊,不是什么大事。”
“不能,昨晚參加宴席的人都應該知道了,而且這就不能瞞爸爸媽媽,聽懂了嗎。”
“聽懂了。”安棠郁悶,完了還要回家跟爸爸媽媽解釋。
一旁的趙長松喂了很久的粥終于說話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未經你的允許,我和方影擅自報警了。”
“當然應該報警,就得趁證據都還在的時候趕緊報警,什么年代了用這種事毀我聲譽,大清朝早就滅亡了,就說多讀點書多讀點書,國家的話一句都不聽?!卑蔡膴^起然后碎碎念,要不是手里拿著勺子,另一只手又腫得疼,她就一掌拍被子上。
“可能……現在業(yè)內都傳遍了?!壁w長松很溫柔小心,生怕觸到安棠不舒服的地方。
“傳遍就傳遍了,怎么樣,這有什么。如果你爸你爺爺介意的話,我可以只要你不要你爸你爺爺的?!彼筒欢?,拿這種事嚼舌根的人什么心理,幸災樂禍?落井下石?高人一等凌駕于別人之上得到快感嗎?!是多沒意思的人才會拿這種事獲得一點優(yōu)越感。
趙長松好像低估了安棠的眼界胸襟,她似乎還在安慰趙長松,把他可能遇到的為難也一并解決了。
最重要的是她默認趙長松不會因為這點小事離開她,他會為了她和可能介懷這件事的家里人斗爭,斗爭的后路都找好了。
她眼里一點都不藏的坦然,趙長松看著她看了很久,突然伸手碰了下她鼻子傻笑起來。
她真的很好!
“你們要是助興的話千萬不要用這種藥,難受死了,一點都不舒服?!卑蔡某灾嘧於纪2幌聛?,狠狠吐槽一下這破藥的功能。
……
現場一片沉寂……
剛才還深深沉迷于安棠魅力的趙長松石化了,她是一點沒把他們當外人看,簡直是當自己看。
“吃東西就吃東西,少說話。”還是穆風冷冰冰的訓話打破了僵局,眉頭不可控地皺了下,“那藥就是用來迷暈人的,不是做那什么用?!?/p>
“哦?!?/p>
穆風也很是不懂自己這個妹妹,有話也不交流怎么會懂呢,所以他現在真不知道安棠腦子里在想什么,他一直把她當成學習還不錯的笨蛋。
趙長松伸手捏了下她的臉,挺重的,“閉嘴?!?/p>
“哦!”安棠沖他大聲回應,年紀大了不起,倚老賣老,仗勢欺人。
穆風正默默緩解他僵硬的腿,沒有精力去管他倆,剛剛……趙長松碰安棠鼻子那一下,他們應該挺好的,妹妹那個顏控就喜歡這款。
安棠都躺病床上還不老實,那只腫成豬蹄的手悄悄摸上趙長松的手指。
“怎么,藥效還沒過?!壁w長松也一點情面不留,和穆風一個冰窟窿出來的。
這句話不僅讓安棠瞪著他,懶得打擾他們小情侶恩愛的穆風也回頭瞪過去,一把冰刀和一顆原子彈同時發(fā)射出來,他們是真兄妹!真的不能再真!
“你如果不會說話,可以閉嘴?!卑蔡挠忠话训洞坛鋈ァ?/p>
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