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蘇晚晴的指尖在膠片背面凹凸的刻痕上停住了。遠(yuǎn)處悶雷滾過，槐樹下的人影吐出的煙霧數(shù)字"715"正在消散。她突然想起前世咽氣時，病床鐵欄桿上反射的月光也是這個形狀。
"看表盤。"特派員的聲音像根針，刺破潮濕的空氣。
林建國的上海表又"咔嗒"響了一聲。這次秒針開始瘋狂旋轉(zhuǎn)，表盤上的裂紋滲出鐵銹色的液體，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淌。王秀芬突然撲向槐樹，布拉吉下擺掃過樹根時沾上大片污漬。
"死人不需要證據(jù)！"她的指甲摳進(jìn)樹皮裂縫，月牙疤痕在閃電下紅得刺眼。
特派員鋼筆刀一轉(zhuǎn)，刀尖挑開林建國的表帶。細(xì)白的粉末從裂口簌簌落下，混著鐵銹液體在泥地上積成小小的漩渦。蘇晚晴聞到甜膩的樟腦味——和前世那碗紅糖水一模一樣。
槐樹突然發(fā)出"咯吱"聲響。樹洞邊緣的皸裂處開始滲出液體，先是銹紅色，漸漸變成透明的雨水。1977年的雨水。蘇晚晴的塑料涼鞋陷進(jìn)突然變得松軟的泥土里，樹根像活物般纏上她的腳踝。
"年輪是時間的傷口。"特派員用鋼筆刀劃開樹根，剝落的樹皮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最上方那道新鮮得像是剛刻的，深深刻著"715"。
王秀芬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她的手突然伸進(jìn)衣領(lǐng)，再抽出來時多了把五四式手槍。槍管在月光下泛著藍(lán)光，和林建國前世別在腰間的配槍一個型號。
"小心！"蘇晚晴的警告和槍聲同時炸響。
子彈擦過特派員的鋼筆，濺起的火花照亮了樹洞。幾張泛黃的《人民日報》碎片被氣浪掀起，日期欄的"1977年7月15日"在火光中一閃而過。王秀芬的第二槍打偏了，子彈擊中樹洞內(nèi)壁，濺起的木屑里突然滲出鮮血。
林建國正用石頭猛砸自己的手表。他的表情扭曲得不像人類，額角暴起的青筋和前世掐住蘇晚晴脖子時一模一樣。表盤玻璃徹底碎了，露出下面轉(zhuǎn)動的齒輪——其中一個齒輪上刻著"晚晴"兩個字。
蘇晚晴的腳踝突然劇痛。纏著她的樹根正在收縮，粗糙的表皮磨破了尼龍襪。她伸手去抓樹洞邊緣，指尖剛碰到內(nèi)壁就僵住了——那些縱橫交錯的刮痕，和她前世臨終時在病床鐵欄桿上抓撓的軌跡分毫不差。
"咳咳......"樹洞深處突然傳出咳嗽聲。蘇晚晴渾身的血都凍住了，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前世咽氣前的最后一聲咳嗽。
王秀芬的第三槍打穿了樹洞上方的樹枝。斷裂的枝干砸下來，林建國下意識抬手去擋，表帶徹底斷裂。齒輪和安眠藥粉一起飛散，有顆齒輪滾到蘇晚晴腳邊，上面除了"晚晴"還刻著"北大"。
特派員突然抓住蘇晚晴的手腕。他的拇指按在她跳動的脈搏上，力道大得讓人發(fā)疼。"現(xiàn)在。"他聲音壓得極低，"樹洞。"
蘇晚晴掙開樹根撲向樹洞。她的手伸進(jìn)滲血的洞口，摸到個濕漉漉的牛皮紙袋。抽出來的瞬間，遠(yuǎn)處跑調(diào)的手風(fēng)琴聲突然停了，槐樹下的人影站了起來。
檔案袋上的血還沒干。蘇晚晴顫抖著解開纏繩，里面滑出的不是死亡證明，而是張照片——今早她站在縣中學(xué)紅榜前的單人照。照片背面用血寫著"這次別撕"。
"不可能......"蘇晚晴的呼吸變得急促。照片上的她穿著那件藍(lán)格子襯衫，可這件衣服明明是重生后才買的。樹洞又開始滲血，這次的血滴在照片上，正好蓋住她手中的錄取通知書。
王秀芬的槍口突然轉(zhuǎn)向照片。"假的！"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指甲摳進(jìn)自己鎖骨處的月牙疤，"那年你早就——"
"砰！"
這槍打中了檔案袋。紙袋撕裂的瞬間，一疊知青名單飄了出來。最上方那張被血圈住的名字不是林建國，而是特派員的本名——周慎之。
林建國的殘表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嘀嗒"聲。所有齒輪飛向樹洞，在空氣中劃出七道銀線。當(dāng)?shù)谄邆€齒輪沒入血泊時，樹洞內(nèi)壁的"715"突然開始發(fā)光，映出蘇晚晴前世死亡證明的完整編號：19770715-114。
特派員——周慎之的鋼筆刀掉在地上。刀尖插進(jìn)泥土的瞬間，槐樹所有根須都抽搐了一下。蘇晚晴看見他左手小指的斷截面也在發(fā)光，和樹洞的血光同步閃爍。
王秀芬的槍"啪嗒"掉在泥里。她跪下來去抓飄落的知青名單，布拉吉后背的硬物輪廓終于顯露——是把帶編號的解剖刀，刀柄上刻著"縣醫(yī)院精神科"。
"七點(diǎn)十六分。"周慎之彎腰撿起鋼筆刀。刀尖沾的血在月光下變成墨藍(lán)色，和他眼尾那顆褐色的痣形成詭異對比。
槐樹下的人影突然咳嗽起來。這次蘇晚晴聽清了，那不是別人的咳嗽聲，是1977年的自己，在筒子樓里發(fā)出的最后一聲咳。
\[未完待續(xù)\]蘇晚晴的指尖被照片背面的血字燙到般縮回。周慎之突然拽著她往后退，槐樹根須在他們腳邊炸開，泥漿里浮出半張泛黃的《紅旗》雜志——1977年7月刊的社論標(biāo)題《論教育戰(zhàn)線的撥亂反正》正被血水浸透。
"你早知道！"王秀芬的解剖刀抵住自己咽喉，刀尖挑開領(lǐng)口時露出鎖骨下縫合過的槍傷，"那年筒子樓里根本沒人中彈——"
林建國的殘表齒輪突然全部立起，在泥地上排成北斗七星狀。最末端的"北大"齒輪開始逆時針旋轉(zhuǎn)，樹洞滲出的血突然變成黑墨水，汩汩漫過蘇晚晴的塑料涼鞋。她聞到了前世高考考場里特有的油墨味，混著解剖刀的金屬腥氣。
周慎之的鋼筆刀橫在王秀芬頸動脈前："刀柄編號114，和死亡證明編號對上了。"他的聲音像冰錐鑿進(jìn)凍土，蘇晚晴這才發(fā)現(xiàn)解剖刀上的數(shù)字正在融化，變成血珠滴在知青名單上。
樹洞深處傳來"沙沙"聲。蘇晚晴回頭時，看見自己的照片正在樹洞內(nèi)壁蠕動——藍(lán)格子襯衫的領(lǐng)口滲出新鮮血跡，和前世被掐死時指甲縫里的血絲一模一樣。照片里的她突然眨了眨眼。
"別看！"周慎之的警告晚了一步。蘇晚晴已經(jīng)看清照片背景里模糊的人影：穿白大褂的王秀芬正舉著注射器，而林建國的手表表盤顯示著7:15。
王秀芬突然狂笑起來，解剖刀劃破自己下巴："你們找不到原件的！那天早上檔案室..."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yàn)榱纸▏氖直須埡⊥蝗簧涑鲆桓l(fā)條，精準(zhǔn)釘入她眉心。
發(fā)條末端綴著微型膠卷。展開的瞬間，蘇晚晴看到了前世死亡證明的原始存檔——公章邊緣多出一枚帶血指紋，正是此刻周慎之按在她腕上的拇指形狀。
槐樹所有葉子同時枯萎。飄落的葉脈組成清晰的指紋圖譜，與蘇晚晴前世病歷本上的主治醫(yī)師簽名重疊。遠(yuǎn)處跑調(diào)的手風(fēng)琴聲突然變成心電圖監(jiān)護(hù)儀的"滴滴"聲，樹洞開始嘔吐出大量碎紙片。
"抓住1977年的雨！"周慎之劈手?jǐn)財嗬p住蘇晚晴的樹根。她踉蹌著撲向漫天紙片，抓住的卻是張潮濕的準(zhǔn)考證——照片被血糊住，但鋼印日期清晰可見：1977年7月15日。
王秀芬的尸體突然抽搐。解剖刀自動飛向樹洞，刀尖蘸著黑墨水在洞壁上刻下新字跡："死亡時間：7:16"。墨水未干就變成鮮血往下淌，蘇晚晴的涼鞋突然陷入1977年筒子樓的水泥地。
周慎之的鋼筆刀發(fā)出高頻震顫。刀身映出兩個重疊的蘇晚晴：一個是藍(lán)格子襯衫沾血的知青，一個是穿著塑料涼鞋的復(fù)讀生。當(dāng)七點(diǎn)十六分的月光穿透烏云時，鋼筆刀突然斷成兩截。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周慎之的斷指截面開始流血，與樹洞、照片、準(zhǔn)考證上的血同步倒流，"1977年死的根本不是——"
林建國的手表殘骸突然爆炸。最后一個齒輪嵌入蘇晚晴眉心，她終于看清齒輪內(nèi)側(cè)的刻字：不是"晚晴"，而是"婉清"。蘇晚晴的指尖在膠片背面凹凸的刻痕上停住了。遠(yuǎn)處悶雷滾過，槐樹下的人影吐出的煙霧數(shù)字"715"正在消散。她突然想起前世咽氣時，病床鐵欄桿上反射的月光也是這個形狀。
"看表盤。"特派員的聲音像根針，刺破潮濕的空氣。
林建國的上海表又"咔嗒"響了一聲。這次秒針開始瘋狂旋轉(zhuǎn)，表盤上的裂紋滲出鐵銹色的液體，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淌。王秀芬突然撲向槐樹，布拉吉下擺掃過樹根時沾上大片污漬。
"死人不需要證據(jù)！"她的指甲摳進(jìn)樹皮裂縫，月牙疤痕在閃電下紅得刺眼。
特派員鋼筆刀一轉(zhuǎn)，刀尖挑開林建國的表帶。細(xì)白的粉末從裂口簌簌落下，混著鐵銹液體在泥地上積成小小的漩渦。蘇晚晴聞到甜膩的樟腦味——和前世那碗紅糖水一模一樣。
槐樹突然發(fā)出"咯吱"聲響。樹洞邊緣的皸裂處開始滲出液體，先是銹紅色，漸漸變成透明的雨水。1977年的雨水。蘇晚晴的塑料涼鞋陷進(jìn)突然變得松軟的泥土里，樹根像活物般纏上她的腳踝。
"年輪是時間的傷口。"特派員用鋼筆刀劃開樹根，剝落的樹皮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最上方那道新鮮得像是剛刻的，深深刻著"715"。
王秀芬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她的手突然伸進(jìn)衣領(lǐng)，再抽出來時多了把五四式手槍。槍管在月光下泛著藍(lán)光，和林建國前世別在腰間的配槍一個型號。
"小心！"蘇晚晴的警告和槍聲同時炸響。
子彈擦過特派員的鋼筆，濺起的火花照亮了樹洞。幾張泛黃的《人民日報》碎片被氣浪掀起，日期欄的"1977年7月15日"在火光中一閃而過。王秀芬的第二槍打偏了，子彈擊中樹洞內(nèi)壁，濺起的木屑里突然滲出鮮血。
林建國正用石頭猛砸自己的手表。他的表情扭曲得不像人類，額角暴起的青筋和前世掐住蘇晚晴脖子時一模一樣。表盤玻璃徹底碎了，露出下面轉(zhuǎn)動的齒輪——其中一個齒輪上刻著"晚晴"兩個字。
蘇晚晴的腳踝突然劇痛。纏著她的樹根正在收縮，粗糙的表皮磨破了尼龍襪。她伸手去抓樹洞邊緣，指尖剛碰到內(nèi)壁就僵住了——那些縱橫交錯的刮痕，和她前世臨終時在病床鐵欄桿上抓撓的軌跡分毫不差。
"咳咳......"樹洞深處突然傳出咳嗽聲。蘇晚晴渾身的血都凍住了，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前世咽氣前的最后一聲咳嗽。
王秀芬的第三槍打穿了樹洞上方的樹枝。斷裂的枝干砸下來，林建國下意識抬手去擋，表帶徹底斷裂。齒輪和安眠藥粉一起飛散，有顆齒輪滾到蘇晚晴腳邊，上面除了"晚晴"還刻著"北大"。
特派員突然抓住蘇晚晴的手腕。他的拇指按在她跳動的脈搏上，力道大得讓人發(fā)疼。"現(xiàn)在。"他聲音壓得極低，"樹洞。"
蘇晚晴掙開樹根撲向樹洞。她的手伸進(jìn)滲血的洞口，摸到個濕漉漉的牛皮紙袋。抽出來的瞬間，遠(yuǎn)處跑調(diào)的手風(fēng)琴聲突然停了，槐樹下的人影站了起來。
檔案袋上的血還沒干。蘇晚晴顫抖著解開纏繩，里面滑出的不是死亡證明，而是張照片——今早她站在縣中學(xué)紅榜前的單人照。照片背面用血寫著"這次別撕"。
"不可能......"蘇晚晴的呼吸變得急促。照片上的她穿著那件藍(lán)格子襯衫，可這件衣服明明是重生后才買的。樹洞又開始滲血，這次的血滴在照片上，正好蓋住她手中的錄取通知書。
王秀芬的槍口突然轉(zhuǎn)向照片。"假的！"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指甲摳進(jìn)自己鎖骨處的月牙疤，"那年你早就——"
"砰！"
這槍打中了檔案袋。紙袋撕裂的瞬間，一疊知青名單飄了出來。最上方那張被血圈住的名字不是林建國，而是特派員的本名——周慎之。
林建國的殘表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嘀嗒"聲。所有齒輪飛向樹洞，在空氣中劃出七道銀線。當(dāng)?shù)谄邆€齒輪沒入血泊時，樹洞內(nèi)壁的"715"突然開始發(fā)光，映出蘇晚晴前世死亡證明的完整編號：19770715-114。
特派員——周慎之的鋼筆刀掉在地上。刀尖插進(jìn)泥土的瞬間，槐樹所有根須都抽搐了一下。蘇晚晴看見他左手小指的斷截面也在發(fā)光，和樹洞的血光同步閃爍。
王秀芬的槍"啪嗒"掉在泥里。她跪下來去抓飄落的知青名單，布拉吉后背的硬物輪廓終于顯露——是把帶編號的解剖刀，刀柄上刻著"縣醫(yī)院精神科"。
"七點(diǎn)十六分。"周慎之彎腰撿起鋼筆刀。刀尖沾的血在月光下變成墨藍(lán)色，和他眼尾那顆褐色的痣形成詭異對比。
槐樹下的人影突然咳嗽起來。這次蘇晚晴聽清了，那不是別人的咳嗽聲，是1977年的自己，在筒子樓里發(fā)出的最后一聲咳。
\[未完待續(xù)\]蘇晚晴的指尖被照片背面的血字燙到般縮回。周慎之突然拽著她往后退，槐樹根須在他們腳邊炸開，泥漿里浮出半張泛黃的《紅旗》雜志——1977年7月刊的社論標(biāo)題《論教育戰(zhàn)線的撥亂反正》正被血水浸透。
"你早知道！"王秀芬的解剖刀抵住自己咽喉，刀尖挑開領(lǐng)口時露出鎖骨下縫合過的槍傷，"那年筒子樓里根本沒人中彈——"
林建國的殘表齒輪突然全部立起，在泥地上排成北斗七星狀。最末端的"北大"齒輪開始逆時針旋轉(zhuǎn)，樹洞滲出的血突然變成黑墨水，汩汩漫過蘇晚晴的塑料涼鞋。她聞到了前世高考考場里特有的油墨味，混著解剖刀的金屬腥氣。
周慎之的鋼筆刀橫在王秀芬頸動脈前："刀柄編號114，和死亡證明編號對上了。"他的聲音像冰錐鑿進(jìn)凍土，蘇晚晴這才發(fā)現(xiàn)解剖刀上的數(shù)字正在融化，變成血珠滴在知青名單上。
樹洞深處傳來"沙沙"聲。蘇晚晴回頭時，看見自己的照片正在樹洞內(nèi)壁蠕動——藍(lán)格子襯衫的領(lǐng)口滲出新鮮血跡，和前世被掐死時指甲縫里的血絲一模一樣。照片里的她突然眨了眨眼。
"別看！"周慎之的警告晚了一步。蘇晚晴已經(jīng)看清照片背景里模糊的人影：穿白大褂的王秀芬正舉著注射器，而林建國的手表表盤顯示著7:15。
王秀芬突然狂笑起來，解剖刀劃破自己下巴："你們找不到原件的！那天早上檔案室..."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yàn)榱纸▏氖直須埡⊥蝗簧涑鲆桓l(fā)條，精準(zhǔn)釘入她眉心。
發(fā)條末端綴著微型膠卷。展開的瞬間，蘇晚晴看到了前世死亡證明的原始存檔——公章邊緣多出一枚帶血指紋，正是此刻周慎之按在她腕上的拇指形狀。
槐樹所有葉子同時枯萎。飄落的葉脈組成清晰的指紋圖譜，與蘇晚晴前世病歷本上的主治醫(yī)師簽名重疊。遠(yuǎn)處跑調(diào)的手風(fēng)琴聲突然變成心電圖監(jiān)護(hù)儀的"滴滴"聲，樹洞開始嘔吐出大量碎紙片。
"抓住1977年的雨！"周慎之劈手?jǐn)財嗬p住蘇晚晴的樹根。她踉蹌著撲向漫天紙片，抓住的卻是張潮濕的準(zhǔn)考證——照片被血糊住，但鋼印日期清晰可見：1977年7月15日。
王秀芬的尸體突然抽搐。解剖刀自動飛向樹洞，刀尖蘸著黑墨水在洞壁上刻下新字跡："死亡時間：7:16"。墨水未干就變成鮮血往下淌，蘇晚晴的涼鞋突然陷入1977年筒子樓的水泥地。
周慎之的鋼筆刀發(fā)出高頻震顫。刀身映出兩個重疊的蘇晚晴：一個是藍(lán)格子襯衫沾血的知青，一個是穿著塑料涼鞋的復(fù)讀生。當(dāng)七點(diǎn)十六分的月光穿透烏云時，鋼筆刀突然斷成兩截。
"現(xiàn)在你明白了。"周慎之的斷指截面開始流血，與樹洞、照片、準(zhǔn)考證上的血同步倒流，"1977年死的根本不是——"
林建國的手表殘骸突然爆炸。最后一個齒輪嵌入蘇晚晴眉心，她終于看清齒輪內(nèi)側(cè)的刻字：不是"晚晴"，而是"婉清"。蘇晚晴的指尖在膠片背面凹凸的刻痕上停住了。遠(yuǎn)處悶雷滾過，槐樹下的人影吐出的煙霧數(shù)字"715"正在消散。她突然想起前世咽氣時，病床鐵欄桿上反射的月光也是這個形狀。
"看表盤。"特派員的聲音像根針，刺破潮濕的空氣。
林建國的上海表又"咔嗒"響了一聲。這次秒針開始瘋狂旋轉(zhuǎn)，表盤上的裂紋滲出鐵銹色的液體，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淌。王秀芬突然撲向槐樹，布拉吉下擺掃過樹根時沾上大片污漬。
"死人不需要證據(jù)！"她的指甲摳進(jìn)樹皮裂縫，月牙疤痕在閃電下紅得刺眼。
特派員鋼筆刀一轉(zhuǎn)，刀尖挑開林建國的表帶。細(xì)白的粉末從裂口簌簌落下，混著鐵銹液體在泥地上積成小小的漩渦。蘇晚晴聞到甜膩的樟腦味——和前世那碗紅糖水一模一樣。
槐樹突然發(fā)出"咯吱"聲響。樹洞邊緣的皸裂處開始滲出液體，先是銹紅色，漸漸變成透明的雨水。1977年的雨水。蘇晚晴的塑料涼鞋陷進(jìn)突然變得松軟的泥土里，樹根像活物般纏上她的腳踝。
"年輪是時間的傷口。"特派員用鋼筆刀劃開樹根，剝落的樹皮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最上方那道新鮮得像是剛刻的，深深刻著"715"。
王秀芬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她的手突然伸進(jìn)衣領(lǐng)，再抽出來時多了把五四式手槍。槍管在月光下泛著藍(lán)光，和林建國前世別在腰間的配槍一個型號。
"小心！"蘇晚晴的警告和槍聲同時炸響。
子彈擦過特派員的鋼筆，濺起的火花照亮了樹洞。幾張泛黃的《人民日報》碎片被氣浪掀起，日期欄的"1977年7月15日"在火光中一閃而過。王秀芬的第二槍打偏了，子彈擊中樹洞內(nèi)壁，濺起的木屑里突然滲出鮮血。
林建國正用石頭猛砸自己的手表。他的表情扭曲得不像人類，額角暴起的青筋和前世掐住蘇晚晴脖子時一模一樣。表盤玻璃徹底碎了，露出下面轉(zhuǎn)動的齒輪——其中一個齒輪上刻著"晚晴"兩個字。
蘇晚晴的腳踝突然劇痛。纏著她的樹根正在收縮，粗糙的表皮磨破了尼龍襪。她伸手去抓樹洞邊緣，指尖剛碰到內(nèi)壁就僵住了——那些縱橫交錯的刮痕，和她前世臨終時在病床鐵欄桿上抓撓的軌跡分毫不差。
"咳咳......"樹洞深處突然傳出咳嗽聲。蘇晚晴渾身的血都凍住了，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前世咽氣前的最后一聲咳嗽。
王秀芬的第三槍打穿了樹洞上方的樹枝。斷裂的枝干砸下來，林建國下意識抬手去擋，表帶徹底斷裂。齒輪和安眠藥粉一起飛散，有顆齒輪滾到蘇晚晴腳邊，上面除了"晚晴"還刻著"北大"。
特派員突然抓住蘇晚晴的手腕。他的拇指按在她跳動的脈搏上，力道大得讓人發(fā)疼。"現(xiàn)在。"他聲音壓得極低，"樹洞。"
蘇晚晴掙開樹根撲向樹洞。她的手伸進(jìn)滲血的洞口，摸到個濕漉漉的牛皮紙袋。抽出來的瞬間，遠(yuǎn)處跑調(diào)的手風(fēng)琴聲突然停了，槐樹下的人影站了起來。
檔案袋上的血還沒干。蘇晚晴顫抖著解開纏繩，里面滑出的不是死亡證明，而是張照片——今早她站在縣中學(xué)紅榜前的單人照。照片背面用血寫著"這次別撕"。
"不可能......"蘇晚晴的呼吸變得急促。照片上的她穿著那件藍(lán)格子襯衫，可這件衣服明明是重生后才買的。樹洞又開始滲血，這次的血滴在照片上，正好蓋住她手中的錄取通知書。
王秀芬的槍口突然轉(zhuǎn)向照片。"假的！"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指甲摳進(jìn)自己鎖骨處的月牙疤，"那年你早就——"
"砰！"
這槍打中了檔案袋。紙袋撕裂的瞬間，一疊知青名單飄了出來。最上方那張被血圈住的名字不是林建國，而是特派員的本名——周慎之。
林建國的殘表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嘀嗒"聲。所有齒輪飛向樹洞，在空氣中劃出七道銀線。當(dāng)?shù)谄邆€齒輪沒入血泊時，樹洞內(nèi)壁的"715"突然開始發(fā)光，映出蘇晚晴前世死亡證明的完整編號：19770715-114。
特派員——周慎之的鋼筆刀掉在地上。刀尖插進(jìn)泥土的瞬間，槐樹所有根須都抽搐了一下。蘇晚晴看見他左手小指的斷截面也在發(fā)光，和樹洞的血光同步閃爍。
王秀芬的槍"啪嗒"掉在泥里。她跪下來去抓飄落的知青名單，布拉吉后背的硬物輪廓終于顯露——是把帶編號的解剖刀，刀柄上刻著"縣醫(yī)院精神科"。
"七點(diǎn)十六分。"周慎之彎腰撿起鋼筆刀。刀尖沾的血在月光下變成墨藍(lán)色，和他眼尾那顆褐色的痣形成詭異對比。
槐樹下的人影突然咳嗽起來。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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