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到此時,也接近尾聲了。畢竟,當(dāng)今圣上與皇后不可能整個下午都在外逗留不見蹤影。
李世民對今天與張閻的交談頗為滿意。從張閻口中,他了解到,底層百姓其實并不太在意皇帝是如何登上皇位的,他們更關(guān)注的是皇帝能否勤政愛民,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雖然這只是張閻一人的觀點,但李世民覺得很有道理,便認(rèn)定這就是底層百姓的普遍看法,在心里暗暗點頭,覺得沒什么不妥。
李世民向來有個習(xí)慣,只要看到好東西,就想據(jù)為己有。這里所說的好東西,可不單單指物品,像那些有才能的文臣武將,也在他的“收集”范圍內(nèi)。當(dāng)年,杜如晦、房玄齡、程咬金、秦瓊等人,哪個不是被他想方設(shè)法招致麾下的。
此刻,看著比自己小十歲的張閻,李世民心底的“收集癖”又犯了。他暗自思量,張閻家世清白,又是根正苗紅的秦王府出身,天生就像是自己人。而且,就方才的談話來看,張閻對政務(wù)見解獨到,眼光高屋建瓴,對世事洞若觀火。這樣年紀(jì)輕輕、出身合適又極具能力的人,不僅能在當(dāng)下輔佐自己,假以時日,待自己年邁,李承乾繼位,張閻妥妥的就是宰相的不二人選啊。
想到這兒,李世民臉上浮現(xiàn)出親切的笑容,看著張閻問道:“老弟,想當(dāng)官不?要不老哥我找人給你推薦推薦?”
張閻滿臉狐疑地看著李世民,心說這老李莫不是喝酒喝糊涂了吧?你要是真有那門路,怎么不先安排自家子弟?再說了,眼下自己的外掛還沒完全到賬,寫的那手字簡直像雞爪子亂抓,要是這會兒被推薦上去,估計也只能當(dāng)個跑腿打雜的小官,每天干些寫寫算算的活兒。那可不行,上班第一天就得露餡。
張閻心里盤算著,還是得先練練字,等外掛完全開啟,再想辦法立個大功勞,最好一開始就能當(dāng)個五品以上穿緋袍的官??纯茨切┪迤芬韵鹿賳T穿的綠色官服,越看越覺得寒酸。
想通了這些,張閻沒好氣地回答道:“老李,你就別瞎操心了。你認(rèn)識的那些官員,估計也就是衙門里的小吏,我去了恐怕只能跑腿,等熬到胡子都白了也難有出頭之日。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我心里有數(shù),先讀讀書、練練字,等我立下個大功勞,再想辦法弄身緋袍穿穿。”
李世民聽了,真是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還被人嫌棄了?
一旁的長孫皇后更是笑得不行,自家丈夫,這大唐的皇帝陛下,居然被人嫌棄關(guān)系不夠硬,只能安排個跑腿的差事。這事兒她可得記著,以后能笑話李世民好一陣子呢,想到這兒,她笑得肚子都疼了。
李世民一邊攙扶著笑得渾身發(fā)軟、直往下滑的長孫皇后,一邊哭笑不得地看著張閻說:“老弟,我是真認(rèn)識幾個大官,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張閻簡直無語了,心想哪有這種好事,難道自己天賦異稟,就有人哭著喊著要給自己走關(guān)系推薦當(dāng)官?這也太扯了,寫小說都不敢這么寫吧!要知道,推薦信可不是簡單寫個介紹信就行的,推薦人是要承擔(dān)連帶責(zé)任的。也就是說,你推薦的人將來要是出了問題,你自己也脫不了干系,由此可見推薦信的重要性。特別是那些在朝堂上已經(jīng)混到穿緋袍甚至紫袍的大佬們,就連自家家族的子侄,他們都不會輕易給推薦信。
這老李才跟自己認(rèn)識幾天啊,就說能讓那些大佬給自己寫推薦信?算了,體諒一下吧,畢竟老李今天帶著夫人出來,在夫人面前肯定想吹吹牛、撐撐面子,這也能理解。
于是,張閻像哄小孩似的對李世民說道:“好好好,是我錯怪你了,知道你面子大。不過推薦信這事兒暫時就不麻煩你了,我還得歷練歷練。以后我要是真想入朝為官,一定求你幫忙,好吧?別生氣啦!”
長孫皇后這下更是笑得不行了,她發(fā)現(xiàn)張閻跟自己丈夫說話的語氣,就跟自己哄李承乾的時候一模一樣,這不就是把皇帝當(dāng)小孩哄嘛!哈哈哈哈,自家丈夫,這天下共主,居然被人當(dāng)成小孩哄了,這笑話她能樂一年!
李世民這會兒臉色黑得像鍋底,但又無可奈何。他總不能拍著桌子跟張閻攤牌說自己就是皇帝吧!倒不是皇帝身份見不得人,而是他不想破壞現(xiàn)在這種輕松自在的談話氛圍。
已經(jīng)很多年了,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無拘無束地說話。哪怕是長孫皇后,也只有在偶爾的時候,才會露出小女兒的嬌態(tài),跟他逗逗趣。除了皇后,其他人在他面前,哪怕表面上大大咧咧,實際上都謹(jǐn)小慎微。就像程咬金,看似粗枝大葉,實則心眼比誰都多,這么多年,從未有過逾矩失禮之舉,在李世民面前,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
要是張閻知道了他的身份,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像現(xiàn)在這樣,與皇帝、皇后同桌吃飯聊天。就算張閻真有那膽子,旁邊的內(nèi)侍和禁衛(wèi)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為了以后還能有個輕松吃飯聊天的地方,李世民決定暫時不暴露身份。至于張閻當(dāng)官的事兒,那就從長計議吧,總有辦法將這樣的人才收入麾下。
想到這兒,李世民也不再多說,扶著還在捂著肚子偷笑的長孫皇后,隨手扔下三吊錢,便匆匆離去,走得那叫一個干脆,連告別的話都顧不上說了。
張閻無奈地聳聳肩,自己的本事還沒修煉到家,暫時只能先在這小店里蟄伏。等外掛完全到賬,能寫出一手漂亮的顏體字,到時候一定要找個厲害的推薦人,然后到老李這個只會在老婆面前吹牛的家伙面前好好顯擺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