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冷靜點?!眳切稗D(zhuǎn)過身,聲音低沉,試圖安撫。但黎簇此刻的恐懼和憤怒如同開閘洪水,根本壓不住了。
“你別碰我!我討厭你!你就是個老騙子!”黎簇痛苦地抱著頭蹲下,聲音帶著哭腔和控訴,“我知道!你們要不是想利用我,根本不會救我!你明明來過這里!你別再騙我了!吳邪……我求你了……求你帶我出去……我真的好怕……” 最后一句,已是帶著絕望的嗚咽。
“好,你先冷靜下來?!眳切暗穆曇粢琅f平穩(wěn),聽不出太多波瀾,但眼神深處確實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和內(nèi)疚。面對少年近乎崩潰的指控,他并未動怒。
蘇難雙手環(huán)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場鬧劇,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眼中閃爍著看穿一切的精光。其他人則面面相覷,黎簇的話信息量太大,聽得他們一頭霧水,又隱隱覺得不對勁。
“我冷靜個屁!你騙我的!你根本不會帶我回去!要不然你為什么要冒充那個姓關(guān)的?為什么裝得沒來過這兒?”黎簇抬起淚眼,充滿警惕和怨恨地瞪著吳邪,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
“嘖!”吳心靠在墻邊,吐出一口煙圈,看著周圍神色各異、心思浮動的眾人,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在壓抑的通道里格外清晰。她就說嘛,她哥那套心靈雞湯,連狗都嫌。挑的這“徒弟”可太棒了,就差把他吳邪底褲翻出來,告訴別人,什么顏色了。
吳邪臉上那點內(nèi)疚瞬間被無奈取代,他看著崩潰的黎簇,又掃了一眼明顯起了疑心的眾人,臉上卻忽然綻開一個近乎無賴的、帶著點痞氣的笑容,攤手道,“這孩子嚇糊涂了,開始說胡話了。我沒來過這兒?你們想想,”他目光掃過蘇難和其他人,語氣輕松得像在講笑話,“我要真來過,熟門熟路的,還能跟各位一起困在這兒吃沙子?”
眾人:“……”
蘇難嘴角的玩味更深了。其他人則表情僵硬,內(nèi)心瘋狂吐槽:真把我們當(dāng)傻子糊弄??!
這臉皮厚度,簡直了!
“你糊弄鬼呢!”攙扶著馬茂年的老凱率先按捺不住,言語沖得像刀子,眼神兇狠地瞪著吳邪。要不是顧忌旁邊那個煞星吳心,他真想立刻撲上去掐死這個裝腔作勢的混蛋!那些死去的兄弟,這筆賬必須算!
“你來過為什么不早說?!你他媽故意看著我兄弟送死是吧?!”有了老凱帶頭,蘇難手下積壓的怨氣和恐懼瞬間找到了宣泄口,紛紛怒吼起來,“難姐!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必須讓他給我們一個交代!”矛頭直指吳邪。
吳心懶洋洋地將煙頭摁滅在石壁上,火星四濺。她把目光投向一直作壁上觀的蘇難,眼神里帶著點“該你上場表演了”的戲謔。蘇難心里暗罵一聲,她這幫手下真是記吃不記打,忘了昨天是怎么被人家小姑娘收拾的了?不過身為領(lǐng)隊,她此刻必須表態(tài)。
“關(guān)大老爺,”蘇難清了清嗓子,聲音不高,卻帶著壓力,“您看,這……是不是該給兄弟們解釋一下?”她目光銳利如鉤,緊緊鎖住吳邪。
吳邪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jìn)、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甚至嘴角的笑意都沒減半分,坦然地迎上蘇難探究的目光:“解釋什么?我說了,我沒來過?!闭Z氣篤定,眼神沒有絲毫閃躲。
“那照片呢?”蘇難步步緊逼,拋出關(guān)鍵證據(jù),“那照片,你怎么解釋?”
吳邪突然嗤笑一聲,眼神陡然變得銳利,竟直接將問題反拋了回去,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照片?呵……你認(rèn)為那是誰?蘇老板,這個問題,恐怕你比我更清楚吧?” 這話語焉不詳,卻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在蘇難心中激起千層浪。
蘇難心頭猛地一跳!吳邪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他真沒來過?照片上的人……他是在暗示,是她這邊的人?不對!這家伙在套她話!
“關(guān)大老爺,您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蘇難迅速壓下心頭的驚疑,臉上浮現(xiàn)恰到好處的困惑,裝作完全沒聽懂吳邪的弦外之音。
吳邪聳聳肩,又恢復(fù)了那副無賴相,慢悠悠地重復(fù)道:“我說,我沒來過這里。” 仿佛剛才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不是他說的一般。
“你他娘的放屁!”蘇難手下中一個脾氣火爆的漢子終于徹底爆發(fā)了,指著吳邪的鼻子破口大罵,“姓關(guān)的!你別以為有那個丫頭片子護(hù)著你,我們就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她再能打,也架不住我們?nèi)硕?!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老子跟你拼了!” 說著就要往前沖,被旁邊的人死死拉住,但氣氛已然劍拔弩張,火藥味濃得一點就炸。
馬茂年看著這混亂的場面,渾濁的老眼里閃爍著幸災(zāi)樂禍的光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yáng)。他巴不得吳邪現(xiàn)在就被這群憤怒的亡命徒撕成碎片,好報之前被下臉面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