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言站起身時動作輕緩,像是一陣無聲的風(fēng)拂過。他微微頷首向顧景明示意,眼神卻若有似無地掠過顧清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顧小姐,謝謝你的‘專業(yè)’建議?!彼穆曇羝椒€(wěn)低沉,帶著點不可捉摸的意味。
顧清然耳尖泛紅,喉嚨里咕噥了一句:“不、不客氣……”心里卻恨不得把今天說過的每個字都吞回去,尤其是那句“截肢”。她局促地攥緊了衣角,腦子里只剩一片尷尬的嗡鳴。
等傅斯言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顧景明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清然,你可太厲害了!你知道他是誰嗎?傅斯言啊,咱們醫(yī)院的VIP病人,家里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買下整棟樓!你倒好,讓他直接截肢?”
“VIP病人?”顧清然瞪圓了眼睛,語氣急促,“你也沒提前告訴我啊!再說了,不就是肩膀疼嘛,至于搞得這么夸張?”
“他那是老毛病了,八成是年輕時候打球落下的肩周炎?!鳖櫨懊鲹u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但你膽子也真夠大的,冒充醫(yī)生還敢瞎開方子。”
“我才不是冒充!”顧清然鼓起腮幫子反駁,“我就是替你看會兒攤子而已!而且他都沒說什么,看起來還挺……挺好說話的吧?”
“好說話?”顧景明挑了挑眉,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覺得傅斯言好說話?那可都是表象,骨子里冷得像塊千年寒冰。今天他沒當(dāng)面懟你已經(jīng)算手下留情了?!?/p>
顧清然撇了撇嘴,不再多辯,但腦海里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傅斯言那雙幽深的眼睛。尤其臨走前他投來的那一眼,明明平靜,卻好像帶著細(xì)小的鉤子,輕輕一拉,就撓得她心口發(fā)癢。
接下來幾天,顧清然埋頭于學(xué)校的畫室忙活,油畫顏料和鉛筆線條填滿了她的生活??杉幢闳绱?,傅斯言的臉仍時不時從記憶深處跳出來,攪亂她的思路。那些深邃的眼眸仿佛藏著太多未解的秘密,讓她莫名煩躁又好奇。
周五傍晚,顧清然正對著一幅未完成的油畫發(fā)呆,手機(jī)忽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顧景明的微信消息:“清然,晚上有空嗎?醫(yī)院有個慈善晚宴,缺個女伴,來玩玩唄?”
“慈善晚宴?”顧清然想都沒想便敲下兩個字,“不去!”光是想象自己穿著高跟鞋端著酒杯應(yīng)付陌生人,就覺得累得慌。
“別急著拒絕!”下一秒語音彈了出來,顧景明的聲音帶著調(diào)侃,“傅斯言也會去哦,你不是挺感興趣的嗎?”
“誰對那個冰塊感興趣了?!”顧清然幾乎要跳起來,氣得差點把畫筆甩飛。
“好好好,沒興趣。”顧景明笑得意味深長,“那你到底來不來?”
猶豫片刻,顧清然終究拗不過自己的好奇心:“去就去!不過我沒禮服穿?!?/p>
“放心,哥包了!”
夜幕降臨時,顧清然站在酒店宴會廳門口,覺得自己像個誤闖紅毯區(qū)的小透明。白色的禮服勉強(qiáng)裹住身體,裙擺卻緊緊貼著大腿,高跟鞋更是像刑具一樣折磨著腳趾。她一邊咬牙忍痛,一邊低聲抱怨:“真是腦子抽筋才答應(yīng)這種事……”
“顧小姐,又見面了?!?/p>
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低沉而有力,像是一根弦撥動了空氣。顧清然渾身一僵,心臟漏跳了一拍,轉(zhuǎn)身就撞進(jìn)傅斯言的視線。他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裝,襯得整個人愈發(fā)挺拔優(yōu)雅,如同舞臺中央的主角,自帶一種壓迫感。
“你、你怎么在這兒?”顧清然結(jié)結(jié)巴巴,努力裝作鎮(zhèn)定,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窘迫。
傅斯言唇角微揚,目光帶著幾分玩味:“我來參加晚宴。你呢?還是替誰來看場子?”
顧清然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言以對。與此同時,臉頰上的熱度迅速攀升,她暗罵一句: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