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輕輕拍了拍青羽的腦袋,語氣溫和:“休息吧,我先回房了?!鼻嘤瘘c(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好?!贝删纳碛跋г谝暰€里,青羽正想舒一口氣,腦海中卻驟然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青羽大人,回來一趟,有要事相商?!?/p>
“林淵?”青羽低聲呢喃了一句,下一秒,他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空界局。他皺了皺眉,語氣略顯急促:“出什么事了?”
林淵站在那里,神色凝重,微微側(cè)開身,示意他看向身后。一個(gè)小身影蜷縮在角落里,衣衫凌亂,渾身透著不安。林淵低聲道:“撿到了個(gè)孩子,是覃城的女兒?!?/p>
“他的女兒?”青羽的聲音驟然一冷,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沉。他盯住那個(gè)孩子,聲音低啞得幾乎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八驹撍懒?,和覃城一樣……他們一家本該都死,怎么會這樣?”
林淵接過話頭,語氣平靜而冰冷:“她的母親用法陣將她送了過來,這法陣,應(yīng)該是覃城私下偷偷告訴他們的?!?/p>
就在這時(shí),那孩子微微抬起了頭,露出一只濕潤的眼睛。僅僅這一眼,青羽便仿佛看到了覃城的臉,記憶翻涌而來,心頭頓時(shí)涌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他上前幾步,一把拎起那個(gè)孩子,雙眼死死盯著她的臉龐,手指微微顫抖——那張臉,和覃城竟有七八分相似。
“哥……哥哥……”孩子突然哭了起來,聲音細(xì)弱,帶著無助與恐懼。
聽到這一聲軟糯的呼喚,青羽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松開了手。她低頭看著那個(gè)孩子,神情復(fù)雜。良久,才吐出一句:“算了,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就留下吧。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哽咽著開口:“我叫覃亡城?!?/p>
青羽怔住了,眉頭緊蹙,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解與嘲諷:“你知道這個(gè)名字的意思嗎?這不是在詛咒自己嗎?”
孩子搖了搖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依舊帶著哭腔:“爸爸之前說,他說他希望我以后不要跟他一樣……”
青羽的心頭忽然泛起一陣酸澀,她垂下眼簾,輕嘆了一聲:“唉,明明才四五歲的小家伙,怎么能和他長得這么像……孩子,我們換個(gè)名字好不好?”
“換名字?”孩子睜大眼睛,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疑惑,“那要叫什么?”
青羽思索片刻,低聲道:“叫覃雪吧。怎么樣,喜歡嗎?”
“覃雪……”孩子低聲念了一遍,似乎對這個(gè)名字有了些許興趣,抬起頭,小聲說道:“喜歡。”
“那行。”青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聲音微冷,“林淵,你找人盡快安排一下,我先回去了?!?/p>
林淵卻突然出聲提醒道:“大人,別忘記,你不屬于那個(gè)世界。不要在那里留下不該有的感情?!?/p>
青羽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只隨意擺了擺手,語氣淡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p>
回到房間后,青羽隨手關(guān)上門,整個(gè)人仰倒在床上。他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小時(shí)候的畫面——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覃城的情景,小小的身影躲在父親身后,怯生生的模樣,和眼前的覃雪如此相似。想到這里,他的眼眶突然濕潤了。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耳墜,那是母親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金屬表面時(shí),回憶如潮水般襲來。不知為何,他突然站起身,徑直跑向了郎君的房間。
郎君正躺在床上休息,聽到推門聲立刻坐了起來,有些詫異地看向青羽的方向:“這么晚了,怎么來我這兒了?”
青羽緩緩抬起頭,夜色映照下,郎君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里竟噙著淚水。郎君急忙下床,快步走到青羽身旁,低聲問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青羽沒有回答,只是猛地?fù)溥M(jìn)郎君的懷里,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壓抑不住的痛苦:“陪陪我好嗎?我不想一個(gè)人……求你了,我好難受……”
郎君心疼地回抱住他,聲音輕柔而堅(jiān)定:“好,我陪你,不會讓你一個(gè)人的。只要你需要,我就在這里,永遠(yuǎn)都在。別哭了,乖。”
可青羽還是止不住淚水,身體微微顫抖著,嗚咽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不知哭了多久,他的意識逐漸模糊,終于沉沉睡去。
郎君小心翼翼地將他抱到床上,替他蓋好被子,隨后躺在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睡吧,殿下,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