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fā)的男人推開門,語氣輕佻地走了進來。
月漓連忙起身對他行禮:“見過公子!奴婢并非特意背后編排公子……”
水銀擺擺手,扶住她的手將她拉起。
“好了,說都說了,和我還來這些虛禮干什么。”
月漓臉紅,有些羞怯地看了他一眼。
水銀又擺擺手,隨手將其打發(fā)出去,然后看向坐得端正的夜,開口道。
“還有你,這么想了解我的話,直接來問我本人不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的套小漓兒的話?”
夜無辜地攤手:“我也沒想到只是起了個話頭,那姑娘就能侃侃而談,差點把您的老底都掀掉?!?/p>
水銀坐在他的對面,拿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即失笑道:“你明知小漓兒在涉及我的話題上從不敷衍?!?/p>
夜笑笑,有些心虛地撇開臉。
水銀放下茶盞:“可有影疫的解決法子?”
“您知道的,除非找到異變的疫病影核,什么藥方都不可能根治。”
影潮會選擇“容器”作為影核,“容器”一般都擁有較為悲慘的過往與消極的心態(tài),往往不知不覺間就會被影潮滲透。
而“容器”本身的能力也將影響影潮的侵襲方式,若“容器”精通醫(yī)理,影潮很可能就會通過疫病的方式開始侵襲。
“說起來,那位圣女不是說她能追蹤影核的氣息么?怎么,這幾天來沒捉到影核嗎?”
夜疑惑的發(fā)問。
水銀搖搖頭:“恰恰相反,我們通過她的能力追蹤到了許多影核容器,但都沒有任意一個是引發(fā)疫病的影核?!?/p>
“……捉到的容器呢,直接殺了么?”
夜的音色有些干澀。
水銀不置可否,沒有正面回答。
“被影潮滲透的容器大多都心灰意冷,毫無求生之意,何嘗不算是一種解脫呢?”
“求生欲是生物的本能,擺脫影潮滲透、具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他們,才有資格決定自己的生死?!?/p>
夜的音量不大,語氣卻異常堅定。
水銀微愣,片刻后笑了笑,面具下的血眸不自覺帶了一絲柔軟。
突然間,夜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他伸手朝著水銀襲來——
水銀沒有感覺到絲毫惡意,但第一反應想躲,直到那雙修長的手覆上他的額頭。
他感到額間一陣暖意,皺了皺眉。
“你這是……?”
夜又將手拿開,似乎有些不愉。
“你……真是瘋了!”
水銀瞬間反應過來他知道了什么,戲謔一笑。
“你對影潮的敏感度居然如此之高么,這也能察覺到?”
夜起身,沒有回答他,只是有些困擾地踱步思考。
“嘖……殿下,能否容許在下的失禮之舉?”
水銀挑眉。
但還不等他回答,隨著一陣清淺的藥香襲來,是夜湊近捧住了他的臉。
水銀身體一僵,本能的有些抗拒,但隨著夜覆目的繃帶微松,他窺見了那一隅眸光。
那是宛如宇宙星辰般的深藍,無垠且包容,仿佛要將他的靈魂納入其中。
鬼界永夜,那是他很少見到的一抹明亮的靛藍。
正在水銀發(fā)怔之際,那股藥香遠去,夜退開來,將眼上的繃帶固定。
水銀眨眨眼,感覺近日來內(nèi)心深處那股躁郁、癲狂的沖動有所緩解。
“你的眼睛……對我做了什么?”
夜搖搖頭:“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吃掉了些許情緒……”
他頓了頓,又勸道:“殿下,量力而行這個道理想必你我都懂,所以你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呢?”
水銀摸摸鼻尖:“我心里有數(shù),沒事的?!?/p>
夜欲言又止,良久,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