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佑徹底僵成了座雕塑,喉結(jié)在趙霧枝指腹下不安地滾動。夜風(fēng)裹著冰粉攤蒸騰的甜香掠過,他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往頭頂涌,連帶著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人溫?zé)岬恼菩倪€扣在他手腕上,被洗衣液浸潤過的柔軟布料蹭得皮膚發(fā)麻,偏偏膝蓋還牢牢抵著塑料凳,將他困在廣告牌與對方胸膛之間的狹小空隙里。
"趙、趙霧枝!"他的聲音發(fā)顫,耳尖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你發(fā)什么瘋——"話沒說完就被一勺裹著桂花蜜的冰粉堵住了嘴,冰涼的觸感混著對方指尖擦過嘴唇的溫度,驚得他差點(diǎn)咬到瓷勺。
趙霧枝得逞似的輕笑,指尖擦過他嘴角殘留的糖漬時故意放慢了動作:"再不吃就化了。"路燈將他眼底細(xì)碎的笑意染成溫柔的琥珀色,全然不顧趙青佑脖頸發(fā)紅的抓痕——那是剛剛掙扎時被對方襯衫紐扣蹭出來的。
冰粉碗里的漣漪終于平息,倒映著兩個糾纏的影子。趙青佑盯著對方近在咫尺的喉結(jié),突然想起上周雨天擠公交時,也是這樣的距離,趙霧枝用傘面擋住他這邊的雨,自己肩膀卻洇出深色水痕。此刻那人呼出的氣息還帶著冰粉的甜香,偏偏說出來的話能把人氣個半死:"小貓哥哥的眼睛,比剛化開的紅糖水還亮。"
"亮你個頭!"趙青佑猛地側(cè)頭,后腦勺又撞在廣告牌上,疼得他倒抽冷氣。趙霧枝立刻伸手墊在他腦后,掌心的溫度透過發(fā)絲滲進(jìn)來,語氣卻半點(diǎn)不誠懇:"再撞該傻了,以后誰來陪我
這話讓趙青佑呼吸一滯。美術(shù)課上被奪走的素描本,藏在畫紙夾層里沒畫完的簡筆畫小貓,此刻全變成滾燙的火炭,在記憶里燒得他眼眶發(fā)燙。他突然安靜下來,任由趙霧枝將最后一勺冰粉喂進(jìn)嘴里,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聽見對方用氣音說:"明天給你帶草莓味的冰粉,加雙倍山楂碎。"
趙青佑狠狠剜了趙霧枝一眼,猛地別過臉去不再看他。臉頰滾燙得能煎熟雞蛋,心臟卻仍在胸腔里上躥下跳,像只被追得慌不擇路的兔子。他伸手胡亂抹了把臉,把殘留的糖漬和不自在都一并揉碎,咬牙切齒道:“誰要吃你的冰粉!”
“真的不要?”趙霧枝的聲音帶著得逞的笑意,故意將空碗推到他面前晃了晃,“可剛才某人吃得比誰都快,連碗底的桂花蜜都舔干凈了?!闭f著還掏出手機(jī),在趙青佑驚恐的目光下晃了晃——屏幕上赫然是他仰頭吃冰粉時,被拍得清清楚楚的傻樣。
趙青佑頓時暴跳如雷,猛地伸手去搶手機(jī):“趙霧枝!你刪掉!”可趙霧枝早有準(zhǔn)備,手腕靈活一轉(zhuǎn),輕松躲過他的攻擊,另一只手還不忘捏了捏他氣鼓鼓的臉頰:“這么兇,小心真變成炸毛貓?!?/p>
夜市的燈光在兩人周圍明明滅滅,隔壁攤的老板好奇地瞥了他們好幾眼。趙青佑又羞又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他不再理會趙霧枝的調(diào)笑,抓起書包轉(zhuǎn)身就走,帆布鞋重重踩在地磚上,像是要把滿心的煩躁都碾碎。
“等等我?。 壁w霧枝三兩口收拾好東西,快步追上去,自然而然地伸手?jǐn)堊∷募绨?。趙青佑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被他摟得更緊,溫?zé)岬臍庀娫诙叄骸吧鷼鈿w生氣,這么晚了,我不送你回家,萬一被壞人盯上怎么辦?”
“你才是最大的壞人!”趙青佑悶聲悶氣地吐槽,腳下的步子卻不自覺慢了下來。梧桐葉在夜風(fēng)里沙沙作響,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明明還在鬧別扭,肩膀挨著肩膀的溫度,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