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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的鎮(zhèn)魂印燙得像是要烙進骨頭里,金光順著青銅棺上的龜甲紋路瘋狂蔓延。那些暗紅色的血液紋路像是活過來的蛇,在金光中發(fā)出滋滋的慘叫,不斷收縮扭曲,棺槨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震顫起來。
“撐?。 绷洲钡穆曇魩е?,頭頂的血霧手掌已經撕裂了符箓屏障,腥臭的陰風卷著血珠砸在我后背上,疼得我像是被潑了沸騰的熱油。我咬著牙死死按住棺蓋,鎮(zhèn)魂印傳來的吸力越來越強,感覺整個靈魂都要被扯出去。
“咔——咔嚓——”
青銅棺突然發(fā)出齒輪轉動的聲響,縫隙里溢出幽藍的寒氣,凍得我手指發(fā)僵。那些紅光流轉的紋路在金光中逐漸變淡,棺槨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上古文字,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我掌心爬動。
“就是現在!”林薇突然大喊,我眼角余光瞥見她掏出一把桃木釘,反手插進自己左前臂。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黑色皮衣,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將滴血的手臂指向青銅棺:“以血為引,開!”
一股灼熱的氣流突然撞在我后心,強行把我往青銅棺上按。我聽到自己骨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整個人幾乎要貼在冰冷的棺蓋上。剎那間,鎮(zhèn)魂印徹底融入龜甲紋路,棺槨周圍的空間猛地收縮,然后轟然炸開!
我被氣浪掀飛出去,后腦勺重重磕在墻上,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迷蒙中看見青銅棺蓋緩緩升起,里面沒有尸體,而是懸浮著一顆拳頭大小、通體雪白的珠子。那珠子散發(fā)著柔和的白光,所到之處血霧瞬間消散,墻壁上的血液紋路也像是遇到克星般退去。
“鎮(zhèn)魂珠...”林薇喃喃自語,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跌跌撞撞地朝青銅棺走去。
我掙扎著想爬起來,左腿的傷口卻傳來鉆心的疼。低頭一看,之前處理過的傷口不知何時又裂開了,黑色的血液正順著褲管往下流,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洼。鎮(zhèn)魂印的金光忽明忽暗,顯然剛才耗力過度。
“周婷!”我突然想起墻角的女孩,急忙回頭看去。這一看心涼了半截,周婷原本蒼白的臉此刻變成了青黑色,嘴唇發(fā)紫,眼睛翻白,腿上那些蠕動的東西已經爬到了小腹位置,皮膚被撐得透亮,隱約能看見里面扭曲的蠱蟲。
“別動她!”林薇突然出聲,我這才發(fā)現她不知何時掏了把匕首握在手里,刀刃上還沾著她自己的血,“蝕骨蠱現在最活躍,碰了連你都得遭殃?!?/p>
“那怎么辦?”我看著周婷痛苦的樣子,急得直跺腳。她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微弱,再不救就真來不及了。
林薇沒說話,徑直走到青銅棺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那顆懸浮的鎮(zhèn)魂珠。就在她指尖快要碰到珠子的瞬間,青銅棺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棺材內壁浮現出無數張人臉,發(fā)出凄厲的嚎叫,嚇得林薇連連后退。
“怎么回事?”我握緊洛陽鏟,警惕地盯著青銅棺。剛才還一片祥和的鎮(zhèn)魂珠此刻蒙上了一層黑霧,那些雪白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熄滅。
“血煞沒被鎮(zhèn)壓?。 绷洲蹦樕钒?,指著我們頭頂,“它在吸收鎮(zhèn)魂珠的力量!”
我抬頭一看,只見空間頂部的裂縫越來越大,粘稠的血液像下雨一樣往下滴,在半空中匯聚成一個巨大的血人輪廓。那些血液滴到鎮(zhèn)魂珠光芒邊緣,立刻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原本純凈的白光正一點點被黑霧吞噬。
“媽的!”我忍不住罵了句臟話,這叫什么事兒?費了半天勁打開棺材,結果給血煞送了份大禮。
周婷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我回頭看去,只見她身體弓成蝦米狀,雙手緊緊抓著地面,指甲縫里滲出鮮血。她腿上的皮膚正在裂開,黑色的粘液混合著血水流出來,幾只小指大小、通體漆黑的蟲子正從傷口里往外爬!
“來不及了...”林薇喘著粗氣說道,手里不知何時多了個黑色的小瓷瓶,“蝕骨蠱已經開始往外鉆,現在殺了她或許是種解脫?!?/p>
“你說什么?!”我猛地轉頭瞪著她,左手的鎮(zhèn)魂印因為憤怒再次發(fā)燙,“她是個人!不是你可以隨便處置的東西!”
林薇冷笑一聲,眼神像淬了冰:“那你救她啊!用你的鎮(zhèn)魂印,用你的狗屁能力!別忘了你連自己的傷口都處理不好!”
她的話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上。我看著自己正在發(fā)黑的左腿,又看看痛苦掙扎的周婷,一股無力感傳遍全身。是啊,我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還談什么救人?
“鎮(zhèn)魂珠...”我突然想起那顆懸浮的珠子,爺爺說過鎮(zhèn)魂印有凈化邪祟的能力,那鎮(zhèn)魂珠肯定更厲害,“林薇,鎮(zhèn)魂珠能不能驅蠱?”
林薇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她抬頭看了看被黑霧籠罩的鎮(zhèn)魂珠,又看了看滿地亂爬的蠱蟲,眉頭緊鎖:“理論上可以,但現在珠子被血煞污染了,用它驅蠱跟直接喂她吃毒藥沒區(qū)別?!?/p>
“那把血煞趕走不就行了?”我掙扎著站起來,撿起地上的軍用鏟,“你想辦法凈化鎮(zhèn)魂珠,我來擋住血煞?!?/p>
林薇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你拿什么擋?用你的洛陽鏟還是你那半吊子的鎮(zhèn)魂???”
“不用你管?!蔽覜]心思跟她斗嘴,一瘸一拐地走到周婷身邊,蹲下身查看她的狀況。那些黑色的蠱蟲已經爬到了她的腰際,所過之處皮膚迅速潰爛,散發(fā)出刺鼻的腥臭味。
突然,周婷猛地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指甲幾乎要嵌進我的肉里。我看到她渾濁的眼球里閃爍著紅光,嘴角流出黑色的粘液,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
“陳...陳凡...”她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殺...殺了我...”
我心里一緊,手腕被她握得更緊了。看著她痛苦不堪的樣子,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也許林薇說得對,現在殺了她確實是種解脫。
“閉嘴!”我甩掉這個念頭,反手握住周婷的手,“你他娘的給我撐??!老子還沒問清楚你跟王胖子到底什么關系呢!”
周婷的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瞬,她看著我,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然后腦袋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但她的手依舊緊緊抓著我的手腕,沒有松開。
“沒時間了!”林薇突然喊道,我抬頭一看,只見鎮(zhèn)魂珠周圍的白光已經只剩下一層薄薄的光暈,血人輪廓越來越清晰,無數只血液凝聚的手從四面八方朝青銅棺抓去,“想救她就相信我一次!”
我猶豫了一下,看著周婷開始發(fā)紫的臉,又看看步步緊逼的血煞,咬牙說道:“怎么做?”
林薇從背包里掏出一把糯米和朱砂,快速在青銅棺周圍撒出一個八卦陣型:“鎮(zhèn)魂印是鑰匙也是鎖,你拿著這個去碰鎮(zhèn)魂珠,集中精神想‘凈化’兩個字。血煞肯定會反抗,我?guī)湍銧幦r間,但你只有三分鐘,三分鐘后不管成功失敗我們都得撤!”
她扔給我一張黃色符箓,上面畫著跟青銅棺上類似的紋路。我接住符箓,只覺得觸手生溫,一股暖流順著手臂蔓延到全身,鎮(zhèn)魂印的光芒也亮了幾分。
“小心!”林薇突然將一把銅錢劍扔了過來,我下意識伸手接住,與此同時,一只巨大的血手朝我拍來。我來不及多想,舉起銅錢劍格擋,只聽“鐺”的一聲脆響,血手被劈成兩半,但銅錢劍也震得我虎口發(fā)麻。
“快去!”林薇一邊捏訣念咒,一邊將糯米撒向不斷靠近的血手,“我撐不了多久!”
我不再猶豫,轉身朝著青銅棺跑去。左腿的傷口傳來陣陣抽痛,黑色的血液滴在地上,留下一串蜿蜒的血腳印。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血手不斷從四面八方襲來,我用銅錢劍左劈右砍,身上還是被劃出了幾道血口子,傷口火辣辣地疼。
“快到了...”我咬緊牙關,看著近在咫尺的鎮(zhèn)魂珠。那顆雪白的珠子此刻已經被黑霧包裹了大半,里面隱約能看到無數張扭曲的人臉,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
就在我伸手準備觸碰鎮(zhèn)魂珠的瞬間,腳下突然一滑,身體失去平衡朝后倒去。我急忙用銅錢劍支撐地面,這才穩(wěn)住身形,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地面上積了一層粘稠的血液,像泥潭一樣死死吸住了我的腳。
“媽的!”我暗罵一聲,用力抬腳,卻發(fā)現越是掙扎陷得越深,血液已經沒過了小腿,冰冷的觸感讓我渾身發(fā)麻。
“陳凡!快點!”林薇的聲音帶著焦急,我轉頭一看,只見她被數只血手纏住,身上的皮衣已經被撕得破爛不堪,手臂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顯然消耗不小。
沒時間猶豫了。我深吸一口氣,左手按在青銅棺邊緣,集中精神催動鎮(zhèn)魂印。金色的光芒順著手臂涌向鎮(zhèn)魂珠,與黑霧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滋滋的聲響。鎮(zhèn)魂珠劇烈震動起來,那些包裹的黑霧像是活過來一樣不斷翻騰,無數張人臉在黑霧中若隱若現,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凈化!”我大喊一聲,將林薇給的符箓拍在鎮(zhèn)魂珠上。符箓瞬間燃燒起來,發(fā)出耀眼的白光,那些纏繞的黑霧像是遇到克星般迅速退去,鎮(zhèn)魂珠重新恢復了雪白的顏色,散發(fā)著溫暖的光芒。
“成功了!”我心中一喜,正要去拿鎮(zhèn)魂珠,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珠子里傳來,像是要把我的靈魂都吸進去。鎮(zhèn)魂印燙得驚人,金色的光芒順著手臂瘋狂流轉,在我身上形成一層薄薄的光膜。
“不好!”林薇的聲音帶著驚恐,“鎮(zhèn)魂珠認主了!快走!”
我想松手,卻發(fā)現手掌像是被粘在了鎮(zhèn)魂珠上,根本拿不下來。珠子的光芒越來越亮,青銅棺開始劇烈震動,整個空間都在搖晃,墻壁上的裂縫不斷擴大,碎石像雨點一樣落下。
“我的媽呀!”我急得滿頭大汗,不管三七二十一,掏出洛陽鏟就往青銅棺和手掌之間撬??蛇@玩意兒像是焊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突然,鎮(zhèn)魂珠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嗡鳴,一道白光從我掌心涌入,順著血液流遍全身。那些原本疼痛的傷口瞬間不再作痛,左腿的黑色也迅速褪去,整個人感覺充滿了力量。
“這是...什么情況?”我愣住了,感覺身體里像是多了點什么東西,具體是什么又說不上來。
“血煞要破印而出了!”林薇突然大喊,我這才注意到空間頂部的裂縫已經擴大到數米寬,一個巨大的血人輪廓正緩緩降下,兩只眼睛閃爍著紅光,死死盯著我手中的鎮(zhèn)魂珠。
“還看什么!趕緊帶上人跑??!”林薇一把拉起墻角的周婷,將她背在身上,又扔給我一條繩子,“用繩子把我跟周婷綁在一起,跳下去!”
我這才發(fā)現青銅棺下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深不見底,陣陣陰風吹上來,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往哪兒跳?”我頭皮發(fā)麻,這跳下去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