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翔握著備用機的手心里沁出細密的汗，機身像是剛從炭火里撈出來，燙得他指節(jié)發(fā)酸。劉耀文那張驟然失血的臉盤踞在腦海里，尤其對方聽到"錢的來路"四個字時，瞳孔震顫的弧度格外清晰。

嚴浩翔艸

他狠狠咬出一聲咒，下唇被牙齒硌得發(fā)疼。轉(zhuǎn)身便朝醫(yī)院西側的林蔭道走，那里法國梧桐濃密，白日里也少見人影，正好能讓他厘清這團亂麻，順便看看這破手機里到底裝了什么齷齪。

傍晚的日頭還賴在西邊天際，金紅的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梧桐葉，在青石板路上篩出晃動的光斑。蟬鳴聲稀疏下去，不像正午那樣撕心裂肺，反倒是遠處門診樓傳來的廣播聲，混著馬路車流的轟隆，攪得人心神不寧。

他選了棵最粗壯的梧桐，后背貼著粗糲的樹干滑坐下去。樹皮蹭得襯衫起皺，帶著潮味的霉氣和青草香鉆進鼻腔。周圍零星走過幾個穿著條紋病號服的人影，腳步聲輕得像貓爪踩過棉絮。

那部備用機躺在牛仔褲膝蓋處，是去年夏天在二手市場淘來的舊物，專門用來存和劉耀文有關的東西。分手那天他把手機用舊校服裹著塞進抽屜最底層，發(fā)誓要讓它在黑暗里爛成灰，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樓道垃圾桶旁？

嚴浩翔撬鎖

嚴浩翔低聲重復著劉耀文的話，眉頭擰成疙瘩。手指無意識劃過的屏幕，意想不到的是，觸控居然還能用。解鎖密碼跳出來時，他嗤笑一聲——居然還是他倆第一次約會的日子。當初覺得浪漫得要死，現(xiàn)在看來愚蠢得令人發(fā)指。

屏幕驟然亮起，嚴浩翔的心跳漏了一拍。

相冊圖標右上角的紅點刺得人眼慌，最新照片的預覽圖一閃而過。他深吸著混雜草木氣息的空氣，指尖懸在冰涼的屏幕上方，遲遲不敢落下。

最新的照片拍攝于三天前，地點是他公司樓下那家24小時便利店。照片里的自己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灰色衛(wèi)衣，仰頭灌可樂的瞬間被定格，嘴角還沾著圈可樂沫。拍攝角度偏低，顯然是有人蹲在貨架后方偷拍。

嚴浩翔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拇指僵硬地往下滑。

相冊里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影像：暴雨天攥著濕透的文件袋站在公交站臺，頭發(fā)黏在額頭上罵罵咧咧；地鐵換乘通道里低頭刷手機，背包帶子滑到胳膊肘；甚至有張是他周末在陽臺澆多肉，穿著滑稽的草莓睡衣......

心臟像是被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感順著脊椎往上爬。最早的照片標注著日期——正是他們分手后第五天。

嚴浩翔跟蹤狂

他咬著后槽牙擠出三個字，胃里翻江倒海。分手時說得那么絕情，現(xiàn)在搞這套陰魂不散的把戲，劉耀文到底想干什么？

手指繼續(xù)下滑，屏幕底部突然跳出個加密文件夾。圖標是《星際穿越》的電影海報，那是兩人第一次約會看的電影。記得當時劉耀文還嫌這種情侶間的小把戲幼稚得要命，轉(zhuǎn)頭卻用這個當加密相冊的圖標？

嚴浩翔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冷哼，點開的指尖卻不受控制地發(fā)顫。加密相冊？這里面又藏著什么見不得光的惡心玩意兒？

他試探著輸入自己的生日，屏幕紋絲不動。又敲下他們的紀念日，鎖屏"咔嗒"一聲彈開。

呼吸瞬間停滯在喉嚨里。

屏幕上的縮略圖密集得讓人頭皮發(fā)麻，比剛才看到的那些多了足足三倍。但這次的拍攝地點不是街頭巷尾，而是......他的臥室。

有他趴在沙發(fā)上昏睡的樣子，懷里還抱著劉耀文留下的那個兔子抱枕；有他深夜趕方案時側臉被臺燈照亮的輪廓；最過分的是張剛睡醒的憨態(tài)，眼睛黏成一條縫，嘴角還掛著可疑的晶瑩......每張照片的角度都刁鉆至極，顯然是趁他不備時偷拍。更荒唐的是，有幾張還被P上了貓耳朵和卡通眼淚，粉嫩的特效與照片里自己睡眼惺忪的樣子形成詭異的反差。

寒意順著尾椎骨竄上天靈蓋，羞恥和憤怒像汽油遇到火星，轟地在胸腔里炸開。

嚴浩翔劉耀文這個變態(tài)

嚴浩翔猛地站起來，后背撞得梧桐樹嘩嘩作響

劉耀文"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