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勞內(nèi)渾身猛地一震!
那只手很涼,帶著少年特有的細膩觸感,卻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猝不及防地燙在了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手,卻被一股更大的意志力強行壓制住——為了膝蓋,為了該死的球場!他強迫自己僵硬地承受著這份陌生的觸碰,指關(guān)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冰封的外殼下,是洶涌的抵觸和難堪。
然而,玉貍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抗拒。他的動作自然流暢,仿佛在進行一項神圣而理所當然的儀式。覆在德布勞內(nèi)手背上的那只手,輕輕傳遞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神微顫的安撫感。接著,在德布勞內(nèi)驚愕到幾乎忘記呼吸的注視下,玉貍俯下了身。
他金黃色的腦袋低垂下來,柔軟的發(fā)絲有幾縷調(diào)皮地掃過德布勞內(nèi)僵硬的臂彎,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那張純凈得不似凡塵的面容,在德布勞內(nèi)眼前迅速放大。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少年微微顫動的金色睫毛,和那雙清澈眼底映出的、自己此刻狼狽而震驚的倒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滯。
德布勞內(nèi)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被迫集中到那不斷靠近的氣息上。沒有預(yù)料中的尷尬或厭惡,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玉貍溫?zé)岬暮粑?,帶著一種淡淡的、難以形容的清新氣息,羽毛般拂過他的臉頰。那距離近得超越了任何社交邊界,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皮膚散發(fā)出的微熱。
然后,玉貍微微偏頭,柔軟溫?zé)岬拇桨?,帶著一種全然的、不摻雜任何情欲的虔誠,輕輕地、試探性地印在了德布勞內(nèi)緊抿的、冰涼的薄唇上。
“轟——!”
德布勞內(nèi)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不是疼痛,不是厭惡。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洶涌而陌生的洪流,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理智筑起的堤壩!那柔軟的觸感,那近在咫尺的、帶著奇異安撫力量的溫?zé)岷粑?,像一把無形的鑰匙,精準地捅開了深埋在他冰封外殼下的某個隱秘閘門!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并非物理上的溫度,而是一種純粹的能量,一種帶著撫慰和生機的奇異“光”,以那個接觸點為圓心,轟然涌入他的身體!它如此霸道,如此直接,瞬間席卷過四肢百骸,驅(qū)散了連日來盤踞在骨髓深處的陰冷和疲憊,直沖向那處折磨他至深的傷處!
“呃!”德布勞內(nèi)控制不住地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悶哼。那不是痛苦的呻吟,更像是一種極致的、猝不及防的感官沖擊下,靈魂被強行拖拽出竅的戰(zhàn)栗。膝蓋深處那頑固的、日夜啃噬神經(jīng)的劇痛,在這股溫暖洪流的沖刷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見(或者說,是清晰可感)的速度在消融、瓦解!
冰層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