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銅鏡上投下斑駁光影。林晚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起身,卻在瞥見鏡中人時,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鏡中少女杏眼含愁,眉間一點朱砂痣,身著繁復(fù)的緋色襦裙,發(fā)間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晃,發(fā)出細碎聲響。
“這……這是哪?”她踉蹌著后退,撞倒了身后的妝奩,胭脂水粉灑了一地。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原主是鎮(zhèn)國公府不受寵的庶女,因生得與當(dāng)今圣上白月光有幾分相似,被強行送入宮中做了貴人。入宮三年,受盡冷落,今日更是被寵冠六宮的淑妃設(shè)計,陷害她在皇后壽宴上意圖毒害眾人。
“吱呀——”木門被粗暴推開,尖利的嗓音隨之傳來:“林貴人,淑妃娘娘有請!”
林晚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現(xiàn)代急診科醫(yī)生,她見過太多生死瞬間,如今既已穿越,便絕不能坐以待斃。她緩緩起身,拂去裙擺上的灰塵,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帶路吧?!?/p>
穿過九曲回廊,踏入椒房殿,濃郁的香粉味撲面而來。淑妃慵懶地倚在榻上,見她到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妹妹終于來了,皇后娘娘壽宴上的好戲,可就差妹妹這主角了?!?/p>
林晚抬眸,目光掃過殿中眾人,最后落在淑妃身側(cè)那個裝著毒酒的玉壺上。她突然輕笑出聲,聲音清脆如銀鈴:“姐姐這出戲,是不是還差個關(guān)鍵證據(jù)?”
淑妃面色一沉:“你說什么?”
“姐姐莫不是忘了,想要人定罪,總得有證據(jù)才行?!绷滞砭彶缴锨?,拿起玉壺仔細端詳,“就像這毒酒,若不能證明它有毒,又怎能說是我下的毒?”
說罷,她不等眾人反應(yīng),便將玉壺中的酒倒出少許在掌心,輕輕嗅了嗅,又用指尖蘸取一點放入口中。殿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淑妃更是臉色煞白:“你……你瘋了?!”
林晚卻淡定地擦了擦嘴角:“這酒中的確有毒,但卻不是我下的?!彼聪蚴珏壑袧M是嘲諷,“姐姐可知這毒叫什么?它名為‘七日醉’,中毒者會在七日內(nèi)逐漸失去意識,最終陷入長眠??扇粲腥嗽谥卸竞罅⒖谭酶什?,便能化解毒性?!?/p>
說罷,她從袖中掏出一包甘草,當(dāng)著眾人的面服下:“姐姐如此處心積慮,怕是沒想到,我早有防備吧?”
椒房殿內(nèi)一片死寂,淑妃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眼中滿是驚恐與不甘。而林晚,則挺直脊背,迎著眾人震驚的目光,緩緩走出了椒房殿。一場危機,就這樣被她以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知識化解,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在這波譎云詭的后宮中,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林晚踏出椒房殿的那一刻,夏日蟬鳴聒噪地撞進耳膜,卻難掩她劇烈的心跳。方才強撐的鎮(zhèn)定在無人處瞬間瓦解,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她扶著宮墻緩了緩神,突然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當(dāng)眾拆穿淑妃的陰謀,等于徹底將對方逼上絕路。
"林貴人留步。"清冷的男聲自回廊轉(zhuǎn)角傳來。林晚抬頭,只見玄色蟒袍的身影逆光而立,腰間明黃絲絳昭示著來人身份。竟是當(dāng)今圣上!她強壓下慌亂,福身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皇帝緩步走近,目光似淬了冰:"聽聞你當(dāng)眾試毒,倒是有幾分膽識。"話音未落,指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不過,這張臉終究是替代品。淑妃之事朕自會徹查,但你最好清楚自己的本分。"說罷重重甩開手,衣袍帶起的風(fēng)掀亂了她鬢邊的碎發(fā)。
林晚跌坐在地,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原主連被利用的價值都只是因為一張臉,她突然笑出聲,笑聲里帶著幾分悲涼與決絕。既然這后宮容不下真實的人,那她偏要做最鋒利的刀。
三日后,皇后壽宴如期舉行。林晚刻意著一身素白襦裙,在滿殿華服中格外顯眼。淑妃的目光掃過她時,眼底閃過陰鷙,隨即端起酒杯走向皇帝:"陛下,臣妾敬您一杯。"
林晚盯著淑妃的動作,余光瞥見她袖口藏著的小瓷瓶。就在淑妃舉杯的瞬間,林晚突然起身:"陛下且慢!這酒......有毒!"
殿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淑妃臉色驟變,尖聲道:"林貴人這是何意?莫不是上次誣陷不成,今日又來血口噴人?"
林晚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銀針探入酒杯,針尖果然瞬間發(fā)黑。不等淑妃辯駁,她又掏出一個小巧的琉璃瓶:"這是臣妾近日研制的解藥,可解百毒。"說罷當(dāng)著眾人的面服下,又將剩余藥液倒入酒中,黑色漸漸褪去。
皇帝的臉色陰晴不定:"淑妃,你作何解釋?"
淑妃撲通跪地,慌亂中扯住皇帝衣擺:"陛下明鑒,定是林貴人陷害臣妾!"話音未落,她突然捂住心口,臉色變得青紫。林晚快步上前,指尖搭在她腕間:"陛下,淑妃娘娘這是中了'噬心散',若不及時救治,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毒發(fā)身亡。"
皇帝皺眉:"你既知毒,可有解法?"
"有。"林晚從容道,"只是這解藥需要幾味珍貴藥材,還需皇后娘娘鳳儀殿的千年寒冰鎮(zhèn)制藥性。"她看向皇后,"還請娘娘成全。"
皇后微微頷首:"準了。"
當(dāng)林晚將解藥喂入淑妃口中時,后者意識模糊間死死盯著她:"你究竟......"
"我不過是個不想任人擺布的人罷了。"林晚低聲道,"下次,記得換個高明些的毒。"
經(jīng)此一事后,林晚在后宮的地位微妙起來?;实垭m未對她另眼相看,卻也默許她出入太醫(yī)院。她借著前世的醫(yī)學(xué)知識,治好了不少宮人的頑疾,甚至在瘟疫爆發(fā)時,提出用隔離和熬煮草藥的方法控制病情,一時聲名鵲起。
然而樹大招風(fēng),某日深夜,林晚在回寢宮的路上遭遇黑衣人襲擊。刀刃擦著脖頸劃過,她險之又險地避開致命一擊,轉(zhuǎn)身躲進御花園的假山后。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射中黑衣人肩頭。
"何人在此喧嘩?"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聲音傳來。林晚探出頭,只見月光下,一襲玄色勁裝的男子正背對她擦拭長劍,身姿挺拔如松。當(dāng)他轉(zhuǎn)身時,林晚呼吸一滯——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面容,劍眉星目,冷峻中帶著幾分英氣。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林晚福身行禮。
男子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她頸間的擦傷:"以后莫要孤身走夜路。"說罷便要離去。
"公子留步!"林晚急道,"還未請教公子姓名?"
男子腳步頓了頓,聲音低沉:"蕭硯。"言罷消失在夜色中。
林晚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指尖不自覺撫上頸間傷口。這個名字,怕是要在她心里種下一顆種子了。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后宮暗流涌動,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