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系戀人

程星言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將最后一本作文合上。辦公室里早已空無一人，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只有她的臺燈還亮著一小片溫暖的光。墻上的時鐘顯示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四十，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又錯過了晚餐時間。

胃部傳來熟悉的隱痛感，像是有人在里面輕輕揪著她的胃壁。她嘆了口氣，拉開抽屜取出常備的胃藥，干咽了下去。這已經(jīng)是這周第三次了。

手機屏幕適時亮起，方沐霖的消息跳出來：【還在學(xué)校？】

緊接著又是一條：【我猜你又沒吃飯?！?/p>

程星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手指在屏幕上輕點：【馬上回?！?/p>

她剛收拾好公文包，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方沐霖站在那里，身上還穿著上班時的藏青色西裝套裙，左手拎著一個保溫袋，右手搭在門把手上，微微喘著氣，顯然是匆匆趕來的。

"猜到你還沒吃。"她晃了晃保溫袋，細(xì)長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廣式粥鋪的皮蛋瘦肉粥，加了你喜歡的香蔥。"

程星言眼眶一熱。十年了，從高中到現(xiàn)在工作第三年，方沐霖仍然記得她所有的飲食習(xí)慣，甚至還記得她最愛的香蔥要加多少。

"你怎么..."程星言站起身，突然一陣眩暈襲來，她下意識扶住了桌子。

方沐霖一個箭步?jīng)_過來，保溫袋隨手放在桌上，雙手穩(wěn)穩(wěn)扶住她的肩膀。"慢點。"她的聲音里帶著責(zé)備，但更多的是心疼，"低血糖了吧？"

程星言點點頭，任由方沐霖幫她穿上外套，拎起公文包，然后半摟著她走出辦公室。夜風(fēng)微涼，方沐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熟悉而安心。

"今天怎么樣？"上了出租車，方沐霖一邊擰開保溫桶一邊問。

粥的香氣立刻充滿了狹小的車廂。程星言接過方沐霖遞來的勺子，小口嘗了嘗，溫度剛好。"還不錯，"她微笑，"學(xué)生交的讀后感比上次有進步。李明浩那篇分析《背影》的，寫得特別有深度。"

方沐霖點點頭，眼睛亮亮的。她喜歡聽程星言講教學(xué)的事，就像程星言喜歡聽她分析金融市場一樣。"你呢？那個并購案..."

"搞定了！"方沐霖臉上綻放出勝利的笑容，這是她這周最開心的時刻，"對方公司終于接受了我們的報價?？偙O(jiān)說這可能讓我提前升職。"

"太棒了！"程星言激動地放下粥桶，轉(zhuǎn)身想擁抱她，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擊中。這次的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烈，像是有把鋒利的刀在胃里翻攪。她猛地彎下腰，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星言！"方沐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她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司機緊張地詢問是否需要改道去醫(yī)院。

"不...不用..."程星言咬著牙說，"回家...有藥..."

方沐霖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司機他們的住址。一路上，她一直輕輕按摩著程星言的后背，就像高中時無數(shù)次做過的那樣。

回到他們合租的公寓，方沐霖熟練地找出熱水袋灌上熱水，又從藥箱里拿出醫(yī)生開的特效胃藥。"來，先吃藥。"她扶著程星言躺到沙發(fā)上，把藥和水遞給她。

程星言吞下藥片，方沐霖已經(jīng)將熱水袋輕輕放在她的胃部。溫暖漸漸擴散，疼痛稍微緩解了一些。

"明天必須去醫(yī)院。"方沐霖一邊幫她按摩胃部一邊說，語氣不容反駁，"這次說什么也要做個全面檢查。這已經(jīng)是這周第三次了。"

程星言想反對，但疼痛讓她只能點頭。這些年她的胃痛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但每當(dāng)工作壓力大時仍會復(fù)發(fā)。尤其是最近帶畢業(yè)班，備課、批改作業(yè)、準(zhǔn)備模擬考試...她常常忙得忘記吃飯。

"我沒事..."她虛弱地說，"老毛病了..."

方沐霖的眼睛突然紅了。"十年了，星言。從高中到現(xiàn)在，我一直在看著你胃痛。"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每次看到你疼得蜷縮起來的樣子，我都..."

程星言伸手撫上方沐霖的臉頰，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她這才注意到，方沐霖眼下也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最近工作也很辛苦。

"對不起..."程星言輕聲說，"我以后一定按時吃飯。"

方沐霖?fù)u搖頭，突然站起身走向臥室。程星言聽到抽屜拉開的聲音，然后是方沐霖走回來的腳步聲。

令程星言震驚的是，方沐霖跪在了沙發(fā)前的地毯上，手里拿著一個深藍(lán)色的絲絨盒子。她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口。

"我本來計劃下個月在你生日時做的。"方沐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但是...我想現(xiàn)在.....”

她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簡約的鉑金鉆戒，主鉆不大但切割精美，在燈光下閃爍著溫暖的光芒。"程星言，"方沐霖深吸一口氣，"嫁給我好嗎？我想合法地照顧你一輩子，在你胃痛時有權(quán)簽字，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在"

程星言沒讓她說完就吻住了她。這個吻帶著淚水的咸味和不規(guī)律的呼吸，還有十年如一日的愛意。當(dāng)她終于松開方沐霖時，兩人的臉上都掛著淚痕。

"我愿意。"程星言輕聲說，"但有一個條件。"

方沐霖眨了眨眼，一滴淚滑落。"什么？"

"你也要讓我照顧你。"程星言撫上方沐霖的臉，拇指擦去她的淚水，"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壓力很大，晚上睡不好。上周我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你站在陽臺上抽煙。"

方沐霖的眼睛瞪大了。"你...你看到了？"

"嗯。"程星言點點頭，"我們互相照顧，好嗎？不再只是你照顧我。"

方沐霖的眼眶又紅了，她點點頭，將戒指戴在程星言左手無名指上。"成交。"她俯身輕吻程星言的手指，"不過戒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程星言笑著拉她坐在沙發(fā)上，靠在她肩頭。"慢慢來，我們有一輩子時間。"

第二天，在醫(yī)院做完胃鏡、B超等一系列檢查后，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慢性胃炎加上輕微潰瘍，主要是飲食不規(guī)律和壓力導(dǎo)致的。"他嚴(yán)肅地看著程星言，"必須調(diào)整生活方式，否則會惡化。"

回家的路上，方沐霖異常沉默。程星言知道她在自責(zé)，悄悄牽起她的手。"不是你的錯。"她輕聲說，"是我自己不注意。"

方沐霖?fù)u搖頭，突然在一個珠寶店前停下。"等我一下。"她匆匆跑進去，幾分鐘后出來，手里多了一個小袋子。

"這是什么？"程星言好奇地問。

方沐霖打開小袋子，里面是一條精致的銀項鏈。"給你的。"她輕聲說，"我想著...如果你擔(dān)心戒指影響上課，可以掛在項鏈上。"她頓了頓，"就像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一樣。"

程星言再也忍不住，在人行道上緊緊抱住了方沐霖。路過的行人投來善意的目光，但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那晚，程星言久違地睡了個好覺，胃部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方沐霖的手臂環(huán)抱著她，戒指貼在她的心口，溫暖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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