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爬下自己的兒童座椅時發(fā)現(xiàn)了蔣先生的存在。她剛要開口叫爸爸,蔣先生就比了個虛的手勢。安安的眼睛眨了眨隨后低低的偷笑了兩聲。此時正背過身洗碗的我絲毫不知身后父女二人的小動作。
“安安,過...??!”
不知何時,蔣先生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身后。放好碗筷后一轉頭,我差點與他撞了個滿懷。安安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倆的鬧劇咯咯的笑出了聲。我嗔怪了蔣先生幾句但心里暖洋洋的,像是在艷陽天被拿出去曬的被子。這是我見到安安后她第一次童真、毫不拘束的笑??此Φ媚菢娱_心,我的臉上不禁也染上了幾分笑意。蔣淮南靜靜地站在我身側,就這么看著我笑。三年未見,他越發(fā)的成熟了,就連鬢角都添了幾根銀絲,但笑起來時又像是回到的十八歲般富有少年意氣,仔細想想,他今年也才二十八歲,不是那少年意氣不配他,是那銀絲來得過早了。
早飯的小插曲結束后,我們?nèi)チ撕Q箴^。我本以為沒有我的那份,但淮南從包里的一本書中抽出了夾著的三張門票。這是他從十六歲時就養(yǎng)成的習慣,原因要追溯到我們還上學時的一次春游。那天的我穿了新買的小裙子,化了兩個小時精致的妝才出了門,結果走到博物館門口時卻怎么都找不到了票。我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礙于化了妝又不得不忍著怕眼淚會弄花妝容。十六歲的淮南嘆了口氣,無奈地摸了摸我的頭帶我去了附近免門票的一個小型展覽,自此以后的每次出行都是他訂票。為了防止再次弄丟,他還會專門選一本書用來夾著門票,剩下的票根正好用來當了書簽。有時出門,他還會專門選適合當天心情和狀態(tài)的書來夾門票,用他的話來說,這算是生活中不可多得的浪漫,能在下一次翻開書時讀檔回那段美好的記憶。
如今早已過了二十六歲的淮南還是保留著當初的習慣。歲月打磨掉了他的棱角,但總會有人給他種下了一生的溫柔。倘若我那天回頭看,定會跌進一望幽深的潭水里,那是我愛人的眸。一雙隱忍地愛了我多年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