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軒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他抿著嘴唇,嘴角微微顫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嗚咽。之前經歷的點點滴滴,此刻在他的腦海中翻涌而過,可最終卻化作了一片虛無。那感覺,就像是黃粱一夢,夢醒后只剩下滿心的茫然和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身邊崩塌,留他一人在黑暗中不知所措。
于軒長長地嘆了口氣: “或許長生根本就是一道枷鎖,把我給緊緊束縛住了!我現在真想跳下去,結束這慘兮兮的一生!
醒一醒吧 于軒那是懦夫的行為
可我不能啊,不管是為棺材鋪的王老頭,還是為了我自己,還有藍星上生死未卜的家人,都得活下去呀。一死了之,那是孬種的做法!”
于軒看著一望無盡的鬼域 ,嘆了嘆氣 :總歸還是要活著的 ,
“長生本不是枷鎖,關鍵在于意義。要是連活著的意義都找不到的話,那長生就是永無止境的牢獄!現在,于軒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活下去,回到故鄉(xiāng)。”
現如今,鬼王正蟄伏休養(yǎng)生息。可滯留在此絕非長久之計,待他傷勢痊愈,遲早會尋我索命!眼下,唯有逃出這鬼域一條路??蛇@鬼域不知演變了多少年月,茫茫然不見邊際,似無窮無盡,若想逃出去,怕是得耗費以年計的時光。但長生,又何懼歲月漫長?
于軒望著空蕩蕩的鬼域,胸腔里漫出一聲長嘆,尾音都染著顫:“這地方連個人影都沒有,再待下去……”他攥緊衣角,指節(jié)泛白,“怕是要把人逼瘋,連人話都不會說了,跟這鬼域里的孤魂野鬼一個樣……”
于軒置身鬼域,仿若迷失于無盡的混沌之中,眼神空洞而茫然。腳下的路似無盡頭,他漫無目的地挪動著步伐,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有些時候,身體的疲憊讓他不得不依靠手中那根破舊的拐杖,方能勉強維持平衡,以一種近乎蹣跚的姿態(tài),緩慢地向前挪移。
歲月或許本就是一場折磨 ,長生更是一種詛咒
我滴個老天爺啊!這日子簡直沒個頭兒啦!都三個月咯,感覺像過了三百年似的!我在這兒都快把眼珠子瞪出來找了,嘿,你猜怎么著?人影子不見也就罷了,居然連鬼影子都跟我玩捉迷藏,壓根兒不露面,這不是要把人逼瘋嘛!
哎呀我去!就我這一天,少說也得干出去500里地?。∵@眼瞅著都走了三個月啦,合著最起碼也走了好幾萬里了!結果呢?我瞪大了眼睛到處踅摸,別說人毛兒了,連根鬼毛兒都沒瞧見!再這么耗下去,鬼王那孫子都他喵的滿血復活了!吾危矣!
鬼王,你給老子好好等著!等你丫魂魄徹底散盡,死得透透的那時候,老子就在你墳頭上可勁兒蹦迪,還要順便在你墳頭留下一份“獨特大禮”,讓你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
“所有人都勸我要活著 ,活著一切都有可能,但他們又何嘗知道作為一個長生者活著到底有多么痛苦 , 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親人只有一個個逝去,而我卻無能為力 !現如今我連坐在親友的墳前聊天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我卻有著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就是活著 ”
于軒的草鞋碾過碎石灘,每一步都帶起細碎的磷火。他低頭盯著手腕——晶簇的淡綠紋路又蔓延了半寸,像鬼域的藤蔓正往骨頭里鉆。王老頭塞給他的青銅羅盤在懷里發(fā)燙,指針瘋轉得像要崩斷,卻始終指著同一個方向:西方,那片他以為早已逃出的黑蘊死域邊界。
“咳——” 喉頭涌上腥甜,他扶著塊風化的石碑干嘔,碑上“安民鎮(zhèn)界”四個字被腐蝕得只剩殘痕。忽然聽見身后有銅錢碰撞聲,轉頭時,柳兒的孫子正舉著枚新銅錢跑過來,臉蛋紅撲撲的,和百年前小蕓遞錢時一模一樣:“于爺爺,買塊糖吃?”
于軒猛地攥緊羅盤,銅針“嗡”地貼死在盤底,指向他腳邊——那里不知何時冒出叢鬼域特有的“忘憂草”,花瓣上凝著的露珠里,映出張他從未見過的臉:青面獠牙,脖頸處纏著半腐的棺木碎片,正是王老頭臨終前穿的壽衣料子。
“走快點啊?!?王老頭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佝僂的背影在瘴氣里忽明忽暗,“再晚些,趕不上小蕓家的晚飯了?!?/p>
于軒盯著那布包——上次見這形狀,是王老頭裝“壓棺錢”的模樣。他抬腳時,草鞋磨破的后跟沾住片枯骨,骨頭上還套著半截銀鏈,是張鐵匠當年給他打的護身符。羅盤燙得像塊烙鐵,他忽然笑了,笑聲里混著牙齒打顫的響:“王老頭,你布包里……是不是藏著我的棺材?”
前方的背影頓了頓,緩緩轉過來。王老頭臉上的皺紋突然扭曲成鬼域瘴氣的形狀,嘴里涌出幽藍的煙:“傻孩子,你不是早就躺進去了么?”
于軒低頭,發(fā)現自己正站在口柏木棺里,棺蓋倒映出他的臉——青面獠牙,脖頸纏著壽衣碎片,腳邊的忘憂草正順著晶簇紋路,往他眼眶里鉆。羅盤指針終于停下,死死扎在“西方”二字上,那是他從鬼域“走出來”的方向。
于軒的瞳孔被遠處的光刺得生疼,下意識抬手去擋——那不是鬼域里磷火的幽藍,也不是幻境中虛假的暖黃,是帶著草木清氣的、活生生的亮。
他踉蹌著往前挪了兩步,才發(fā)現腳下的腐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露出底下褐黃的泥土,幾株嫩綠的草芽順著石縫鉆出來,頂開了覆蓋千年的死寂。
風里飄來松針的清香,混著濕潤的水汽。他轉頭望向身后,鬼域的瘴氣像被無形的墻擋住,在森林邊緣翻滾成灰黑色的浪,卻始終啃食不掉眼前這片綠意。原來不是鬼域吞噬了森林,是森林用根須在地下織了張網,將那片絕望死死困在中央。
林間疏影搖曳,忽有個半大少年從樹后竄出,一手高高拎著只肥兔的耳朵,兔子四蹄還在徒勞蹬騰。他揚著臉蛋沖遠處喊:“阿爹!阿娘!你們看我抓到啥了!今晚能燉肉加餐咯!”
于軒快步上前,拱手問道:“小兄弟留步,敢問這附近可有城鎮(zhèn)村落?”
少年扭頭瞅他,眼里滿是茫然:“城鎮(zhèn)?那是啥?不曉得。這兒就幾個部落挨著,俺們部落可大了去了,人也多!”他挺了挺小胸脯,語氣帶著得意,“俺們族長是符文鏡后期的強者,部落里會的符文種類超五種呢!就是可惜……”他垮下臉,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符文覺醒得等七歲,俺今年才六歲,還得熬一年?!?/p>
于軒聽著這話,心頭猛地一沉。
千年而已,這方天地的修煉體系竟已變得面目全非?
他暗自思忖:按這少年的說法,符文鏡后期約莫能抵得上當年的九品境界。這么算來,自己這七品修為,在這片林子里應當足夠橫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