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車流在暮色里緩緩挪動,云安寧支著肘,目光落在車窗外掠過的街景上,眼神有些放空。
身旁的郭城宇瞥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低笑一聲打破沉默:“喂,我這么個活生生的人在旁邊,阿寧就打算一直當空氣?”
他說著,還故意單手虛虛按在胸口,語氣帶了點夸張的委屈,“多傷人心啊……”
話音剛落,云安寧卻轉(zhuǎn)過頭,聲音清晰又認真:“今天……多謝你。”
郭城宇動作一頓,隨即緩緩將車停在路邊,轉(zhuǎn)向燈的閃爍在昏暗車廂里明明滅滅。
他側(cè)過身,視線沉沉地鎖著她,身體不自覺地前傾,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得極近,近到能看清她微顫的睫毛。
“我們之間,”他的聲音放低了些,帶著點不容置疑的篤定,“不用說這些,嗯?”
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耳畔,云安寧指尖蜷了蜷,強壓下心底那點想要推開他的沖動,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余下沉默在車廂里悄悄蔓延。
“你要是真想謝我,”郭城宇原本只是隨口一提,語氣里還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過幾天請我吃頓飯?或者我請你也行?!?/p>
他其實沒抱什么指望,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她可能會拒絕的理由。
可話音剛落,云安寧卻輕輕“嗯”了一聲。
那聲音很輕,像羽毛落在心尖上,卻清晰地鉆進了郭城宇耳朵里。
他愣了一下,側(cè)頭看向她,只見她眼簾微垂,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剛才那個字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郭城宇喉結(jié)動了動,剛才還帶著玩笑意味的提議,忽然就變得真切起來,連帶著車廂里的空氣似乎都暖了幾分。
車廂里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曖昧像溫水一樣漫上來,把周遭的聲響都泡得模糊。
郭城宇望著云安寧微顫的眼睫,喉結(jié)輕輕滾動,身體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就在這時,“叩叩叩”,車窗被突然敲響。
云安寧像受驚的小鹿般猛地一掙,手忙腳亂地去推郭城宇。
可她忘了安全帶還牢牢勒著肩,這一下用力過猛,身體反而不受控地往前撞去,嘴唇不偏不倚地磕在了他的喉結(jié)上。
“唔?!惫怯類灪咭宦暎曇衾飵еc猝不及防的沙啞。
云安寧瞬間僵住,唇上還殘留著他頸間溫熱的觸感,臉頰“騰”地一下燒了起來。
她猛地往后縮,安全帶勒得肩膀生疼,卻遠不及此刻心里的慌亂來得洶涌。
窗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xù),可車廂里這短短幾秒的混亂,卻比剛才凝滯的曖昧更讓人措手不及。
郭城宇也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出,喉間的鈍痛混著唇瓣擦過的柔軟觸感,讓他呼吸滯了半秒。
他抬眼時,正撞見云安寧猛地別過臉,耳根紅得快要滴血,連帶著后頸的肌膚都泛著薄紅。
“誰啊。”郭城宇先找回了聲音,刻意讓語氣聽起來如常,只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下剛才被碰到的地方。
他降下車窗,晚風帶著點涼意涌進來,吹散了車廂里過于黏稠的氣氛。
窗外站著個穿制服的交警,指了指前方的禁停標志:“這里不能停車,麻煩往前挪挪?!?/p>
“抱歉?!惫怯铧c頭應著,升窗時余光瞥見云安寧還保持著側(cè)臉的姿勢,手緊緊抓著衣角,指節(jié)都泛了白。
車子重新啟動,引擎的低鳴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郭城宇握著方向盤,眼角的余光總?cè)滩蛔⊥瘪{飄——她還是沒轉(zhuǎn)頭,可那微微起伏的肩頭,暴露了她并不平靜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