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墻鎖清秋

\[正文內(nèi)容\]

沈姝靠在林九懷里，呼吸越來越弱。她的臉色比先前更加蒼白，嘴唇干裂得滲出血絲。趙德全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手指微微發(fā)抖。

"她快不行了。"趙德全低聲說。

林九沒說話。他的手臂收緊了些，讓沈姝更貼近自己。他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心跳，像是風(fēng)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女子站在一旁，眼神復(fù)雜。她看著林九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的手慢慢握緊，指甲掐進(jìn)掌心。

"她需要立刻動手術(shù)。"女子開口，聲音有些發(fā)澀，"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林九抬頭看她："你剛才的藥有問題？"

女子點頭："我加了止血散。但她的傷口太深，光靠這個不夠。"

林九的手指收緊："所以你故意引官兵來？"

女子沒有否認(rèn)："我只是想讓你們停下來。你們帶著她逃命，只會讓她死得更快。"

趙德全猛地站起："你這是拿她的命換時間！"

"我沒有別的辦法。"女子的聲音很輕，"你們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大夫。只有停下來，我才有可能救她。"

林九沉默地看著她。他的眼神很冷，卻又藏著某種說不清的情緒。

女子繼續(xù)說："我知道城西有個大夫，是當(dāng)年跟我娘學(xué)醫(yī)的師弟。他可以救她。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先止住血。"

林九低頭看了眼懷里的沈姝。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在掙扎著維持最后一絲意識。

"好。"他終于開口，"帶路。"

女子愣了一下："你信我？"

林九沒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小心地調(diào)整了下姿勢，讓沈姝靠得更穩(wěn)些。

趙德全皺眉："就這么去？外面全是官兵。"

女子看向林九："你能撐多久？"

林九點頭："夠用。"

女子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林九抓住手腕。她回頭看他，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

"如果你敢?；樱?林九的聲音很冷，"我會讓你后悔活著。"

女子輕輕點頭："我明白。"

他們沿著暗道往前走。夜色漸深，風(fēng)更大了。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和喊叫聲，像是有人在四處搜尋。

沈姝忽然動了動，發(fā)出一聲虛弱的呻吟。林九停下腳步，低頭看她。

"別怕。"他輕聲說，"有我在。"

沈姝的眼睛微微睜開，目光落在林九臉上。她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

林九用袖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血漬："省點力氣。"

女子在前方停住腳步："前面就是出口。"

林九抬頭看去，月光透過縫隙灑進(jìn)來，在地上畫出一道銀白的光。

他們剛走出暗道，就被十幾名官兵圍住。刀劍出鞘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放下武器！"為首的軍官大聲喝道。

趙德全立刻拔出刀，擋在林九和沈姝面前。

林九卻笑了。他抱著沈姝往前走了一步："我們是要去救人。"

軍官冷笑："救人？你們是朝廷要犯！"

女子突然上前："我是來請大夫的。我?guī)煾缸屛襾淼摹?

軍官皺眉："哪個大夫？"

"城西的張大夫。"女子說，"你們也知道，城里只有他會治這種傷。"

軍官猶豫了一下。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幾匹快馬飛奔而來，在他們面前停下。

馬上的人跳下馬，走到軍官面前低聲說了幾句。軍官的臉色變了變，揮手示意手下收起武器。

"走吧。"他對女子說，"但你們得跟著我。"

林九看著軍官："為什么？"

"因為張大夫剛才被人殺了。"軍官說，"你們要是真想救人，就跟我來。"

林九的眼神驟然變冷。他的手指收緊，幾乎要把沈姝勒進(jìn)懷里。

"誰干的？"他問。

軍官搖頭："還不知道。但我們已經(jīng)封鎖了周圍。兇手應(yīng)該還沒跑遠(yuǎn)。"

女子的臉色變得煞白："不可能……我今早才見過師父。"

軍官看了她一眼："所以你最好快點。"

他們跟著軍官往城西走。一路上氣氛緊張，誰都沒有說話。

沈姝忽然抓住林九的衣襟，手指微微顫抖。她的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么。

林九俯身靠近，聽見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別……相信……"

他心頭一緊："別說話，保存體力。"

沈姝卻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心……女子……"

林九猛地抬頭看向女子。她正低著頭往前走，似乎什么都沒聽見。

他們很快到了張大夫家。門口站著幾個官兵，屋內(nèi)亮著燈。

軍官推開門："進(jìn)去吧。"

林九抱著沈姝走進(jìn)去。屋內(nèi)血腥味撲面而來。地上躺著一具尸體，正是張大夫。

女子沖過去，跪在地上檢查尸體。她的手顫抖著，聲音里帶著哭腔："師父……是誰？"

軍官搖頭："現(xiàn)場沒有打斗痕跡?？雌饋硎侵卸旧硗觥?

林九的目光掃過房間。墻上掛著一幅畫像，畫中的女子與眼前這人有幾分相似。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女子抬頭看他："他是我父親。"

林九的眼神變了。他抱緊沈姝，往后退了一步。

"你早就知道他會死。"他說。

女子沒有否認(rèn)。她站起來，擦掉眼淚："是的。所以我才要帶你們來。"

趙德全拔出刀："你到底是誰？"

女子看著他們，眼神平靜："我是來救你們的。但在此之前，我得先完成父親的遺愿。"

林九的手慢慢摸向腰間。他知道，今晚的戲才剛剛開始。

\[未完待續(xù)\]林九的手指扣緊了腰間的刀柄。沈姝在他懷里輕輕顫抖，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女子緩緩站起身。她的眼淚還在流，但眼神已經(jīng)完全變了。那是一種冰冷的、算計的光。

"你們一直以為我是來救人的。"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得意，"其實不是。"

趙德全握著刀的手青筋暴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子沒有回答他。她只是看著林九，目光像是一把刀，慢慢劃過他的臉。

"張大夫是我父親。"她說，"但他早就該死了。"

林九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把沈姝護(hù)得更緊了些。

"我母親死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女子的聲音忽然變得哽咽，"可他什么都沒做。他就看著她被人毒死，連一聲都不肯喊。"

她擦了擦眼淚："所以我要讓他嘗嘗同樣的滋味。"

林九的目光掃向地上張大夫的尸體。血腥味中混雜著一絲苦杏仁的味道，那是氰化物特有的氣味。

"你給他用了鶴頂紅？"他問。

女子笑了："你很聰明。但我更欣賞你的冷靜。"

趙德全怒吼一聲就要沖上去，卻被林九攔住。他的聲音很冷："別動。"

女子點頭："對，別沖動。你們現(xiàn)在最該擔(dān)心的不是我父親的死，而是這位姑娘。"

她走近幾步，伸手想要碰沈姝的臉。林九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像刀子一樣盯著她。

"別碰她。"

女子收回手，似乎并不意外："她的血在流失。再過一刻鐘，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她轉(zhuǎn)身走向里屋，從柜子里取出一個漆黑的木盒。打開時，一股濃烈的藥香彌漫開來。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方子。"她說，"能止血，也能續(xù)命。"

林九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女子從盒子里取出一枚銀針，手腕一抖，針尖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我要給她放血。"她說，"你們最好別亂動。"

趙德全剛要開口，就被林九按住肩膀。他低聲說："讓她試試。"

女子將銀針輕輕刺入沈姝的手腕。沈姝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睫毛輕輕抖動。

林九的手心全是汗。他能感覺到沈姝的呼吸比剛才平穩(wěn)了些，但依然很弱。

"她需要喝這個。"女子從盒子里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

林九伸手?jǐn)r?。?我來喂。"

女子沒有爭執(zhí)。她把藥丸遞過去，指尖無意間碰到林九的手背。

那一瞬間，林九的眼神驟然一變。他猛地抓住女子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你剛才碰到我的時候，是不是下了什么東西？"

女子疼得皺眉，卻沒有掙扎："你覺得呢？"

趙德全立刻拔出刀："大哥，快放開她！"

林九沒有松手。他的目光像要看穿她的心："你想控制我？"

女子終于笑了："你太聰明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還有別的辦法。"

她的另一只手突然摸出一把小刀，直刺林九的胸口。林九早有防備，側(cè)身躲開，但沈姝在他懷里晃了一下，差點掉下去。

趙德全一刀劈向女子。她靈活地后退幾步，腳下一踢，打翻了桌上的燭臺。

火焰瞬間蔓延開來。藥香混著焦糊味，嗆得人睜不開眼。

"你們逃不出去的。"女子的聲音在火光中格外清晰，"外面全是官兵。而你們，一個受了內(nèi)傷，一個抱著個快死的人。"

林九沒有理會她。他抱起沈姝，迅速往窗邊走?；饎菰絹碓酱?，熱浪撲面而來。

"等等！"女子突然喊了一聲，"她還需要第二劑藥！"

林九的腳步頓了一下。

"我知道你聽得懂。"她的聲音帶著笑意，"你不想她死，對吧？"

林九回頭看了她一眼。那雙眼睛里藏著太多東西，憤怒、仇恨、悲傷，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軟。

"你想要什么？"

女子輕輕撫摸著手腕上的紅痕："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第二劑藥就是你的。"

火光映照著她的臉，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林九沉默了幾秒，然后點頭："好。"

女子笑了："你不會后悔的。"

她轉(zhuǎn)身從火場里搶出一個包裹，扔給林九："帶上這個。里面有你需要的東西。"

林九接住包裹，感覺到里面沉甸甸的，似乎是幾本冊子。

"現(xiàn)在，"女子看著窗外，"我們得想辦法活著離開這里。"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和呼喊聲。官兵已經(jīng)包圍了整棟房子。

林九低頭看了眼懷里的沈姝。她的眼睛微微睜開，嘴唇動了動。

他俯身靠近，聽見她虛弱的聲音："小心……她……在騙你……"

林九的手指收緊。他知道。但他別無選擇。

火勢越來越大，熱浪灼人。他們必須做出決定。

"走。"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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