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環(huán)過她單薄的肩膀,掌心貼在她微微弓起的、冰冷的脊背上。另一只手,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小心翼翼地、輕輕地覆上她緊捂著眼睛的手背,試圖將那冰涼的手指包裹住,給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暖意和支撐。
“對不起……” 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法言喻的痛楚,一遍又一遍,像最虔誠的懺悔,“對不起……江姜……對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在為什么道歉。是為七年前那個只顧著沉浸在自己落榜痛苦中、未曾察覺她巨大悲傷的自己?是為那個畢業(yè)典禮上,只敢遠遠望著她離開、連一句問候都不敢上前的懦弱少年?還是為這遲到了太久太久的……一個遲來的擁抱?
他只知道,此刻懷里的這個人,她的脆弱,她的孤獨,她的痛苦,像滾燙的烙鐵,深深烙印在他的靈魂上。他只想緊緊抱住她,用自己所有的體溫去融化那層積壓了七年的寒冰,哪怕只有一點點。
江姜的身體在他懷中猛地一僵,似乎想掙脫,但那微弱的力量瞬間就被更洶涌的悲傷和這突如其來的、帶著笨拙暖意的擁抱所吞噬。她緊繃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額頭抵在他的胸膛,壓抑的哭聲終于失去了最后的禁錮,變成了更加清晰、更加無助的嗚咽。
馬嘉祺緊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散發(fā)著淡淡冷香、微微顫抖的發(fā)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溫熱的淚水浸透了自己胸前的羊絨衫,那滾燙的溫度,仿佛能灼穿他的皮膚,直抵心臟。
窗外,夜色深沉。包廂內,暖黃的燈光溫柔地籠罩著緊緊相擁的兩人。時光的洪流仿佛在這一刻回溯、停滯。七年前那個悶熱教室里沉默的側影,七年后那個在聚光燈下光芒四射的外交官,和此刻在他懷中脆弱哭泣的女人……所有的影像重疊、交融。
那層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層,終于在遲來的淚水和擁抱中,裂開了第一道縫隙。溫暖而疼痛的光芒,正從縫隙中艱難地、執(zhí)拗地透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