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奈布·薩貝達的黑色兜帽滴落,他站在暗巷的陰影里,盯著手中那張燙金請柬。請柬上華麗的字體寫著"娜塔莉亞·科茲洛娃小姐",下面則是里佩爾家族紋章——一只展翅的烏鴉抓著玫瑰。
"真是瘋了。"奈布低聲咒罵,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匕首。作為一名Omega,他花了十年時間證明性別不會影響他成為最優(yōu)秀的雇傭兵。而現在,他居然要穿上該死的裙子去參加一個貴族的舞會。
三天前,那個神秘雇主將裝滿金幣的袋子和任務簡報放在他常去的酒吧。任務簡單明了:在里佩爾家族的夏季舞會上刺殺杰克·里佩爾,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酬金高得離譜,足夠奈布隱姓埋名過完下半生。
"記住,薩貝達先生,"雇主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在昏暗的包間里顯得格外陰森,"里佩爾少爺從不參加社交活動,這次舞會是他二十年來首次公開露面。錯過這次機會,你可能永遠都接近不了他。"
奈布收起請柬,走向巷子深處那間不起眼的裁縫店。店主瑪莎是個Beta,曾為不少需要偽裝的特工服務。當她看到奈布時,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了然。
"我就知道你會來,親愛的。"瑪莎咳嗽著,從柜臺下取出一個包裹,"按照你的尺寸改好了。里佩爾家的舞會,嗯?"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小心那個少爺,傳聞說他......特別。"
奈布沒有追問"特別"是什么意思。在這個ABO世界里,每個貴族Alpha都有自己的怪癖,而他只需要關心如何將匕首送進對方的心臟。
現在,站在里佩爾莊園宏偉的大門前,奈布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緊身胸衣帶來的壓迫感。深藍色的禮服裙完美勾勒出他纖細的腰身,假發(fā)是柔順的鉑金色,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張臉?,斏踔两o他噴了一種能暫時掩蓋Omega信息素的香水——柑橘與琥珀的混合,聞起來像個Beta。
"請出示您的邀請函,小姐。"門衛(wèi)是個高大的Alpha,奈布能從對方身上聞到淡淡的雪松信息素。
他遞出請柬,刻意壓低聲音:"娜塔莉亞·科茲洛娃。"
門衛(wèi)檢查后恭敬地鞠躬:"歡迎您,科茲莉婭小姐。舞會已經開始,主廳在二樓。"
奈布微微頷首,提起裙擺踏上鋪著紅毯的臺階。他的匕首藏在大腿綁帶上,毒藥縫在手套的暗袋里。計劃很簡單:找到目標,制造偶遇,在對方酒中下藥,然后找個僻靜處解決一切。
然而,當奈布進入主廳的瞬間,他的計劃出現了第一個意外。
舞廳比他想象中還要奢華。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衣著華貴的男女隨著交響樂旋轉??諝庵谢祀s著各種信息素——Alpha的強勢,Omega的甜膩,Beta的中性——形成一種令人眩暈的雞尾酒。奈布的Omega本能立刻繃緊了神經,他不得不咬住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第一次參加里佩爾家的舞會?"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奈布耳邊響起,伴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威士忌與煙草混合的氣息——純粹的Alpha信息素,強大到讓奈布的后頸腺體一陣刺痛。
奈布轉身,看到一位戴著銀色面具的高挑男子。對方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領結上別著一枚烏鴉形狀的藍寶石胸針。即使遮住了半張臉,那線條分明的下頜和薄唇也足以讓人心跳加速。
"是的,我......"奈布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偽裝聲音,急忙清了清嗓子,"我是說,是的,先生。您怎么知道?"
男子輕笑,那聲音像絲綢滑過皮膚:"因為你看起來像只誤入狼群的小羊。"他微微傾身,奈布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掃過自己的鎖骨和腰線,"杰克·里佩爾,今晚的主人。"
目標自己送上門來了。奈布的心跳加速,但這次不是因為Alpha的信息素,而是獵人見到獵物時的興奮。
"娜塔莉亞·科茲洛娃。"奈布行了一個生澀的屈膝禮,"很榮幸認識您,里佩爾少爺。"
"叫我杰克就好。"杰克伸出手,"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嗎,科茲洛娃小姐?"
這正是奈布需要的。他假裝羞澀地將手放在杰克的掌心,立刻感受到對方手指的溫度。Alpha的手掌寬大有力,指腹有常年握筆留下的繭。奈布暗自記下這些細節(jié)——等會兒這些都將成為他辨認尸體的依據。
他們滑入舞池,杰克的手自然地搭在奈布的腰上。即使隔著層層布料,奈布也能感覺到那只手的灼熱溫度。華爾茲的節(jié)奏緩慢而優(yōu)雅,杰克帶著他旋轉,每一步都精準得如同計算過一般。
"你跳得很好,尤其是對一個新手來說。"杰克的聲音帶著揶揄。
奈布強迫自己放松身體:"我在圣彼得堡學過一點。"
"真的嗎?"杰克挑眉,"那兒的冬天很冷,不是嗎?"
奈布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任務簡報里提到"娜塔莉亞"來自基輔,不是圣彼得堡。他急忙補救:"只是短期學習,我大部分時間在烏克蘭。"
杰克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但奈布注意到對方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舞曲接近尾聲時,杰克突然收緊手臂,將奈布拉近到危險的距離。
"你知道嗎,娜塔莉亞,"杰克的氣息噴在奈布耳畔,激起一陣戰(zhàn)栗,"你身上有股特別的味道。"
奈布渾身僵硬:"香水而已,先生。"
"不,不是香水。"杰克深深吸氣,像是在品嘗空氣中的某種氣息,"像是......金屬和血。非常迷人。"
音樂停止,奈布趁機后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的心跳如擂鼓,不確定杰克是否識破了他的偽裝。
"口渴嗎?"杰克似乎沒有注意到奈布的緊張,"我去拿些香檳。"
奈布點頭,看著杰克走向侍者。這是絕佳的機會。他迅速從手套中取出那包無色粉末,藏在指間。當杰克拿著兩杯香檳回來時,奈布假裝被裙擺絆倒,輕輕撞向對方。
"哦!對不起!"奈布驚呼,趁機將粉末撒入杰克手中的酒杯。
杰克穩(wěn)穩(wěn)扶住他:"沒關系。給,你的酒。"
奈布接過酒杯,與杰克輕輕碰杯:"為了美好的夜晚。"
"為了命中注定的相遇。"杰克意味深長地回應,然后一飲而盡。
奈布只抿了一小口,觀察著杰克的表情。藥物應該在三分鐘內起效,使目標陷入深度睡眠卻看起來像是醉酒。果然,不到兩分鐘,杰克開始搖晃,他扶住額頭。
"我好像......喝得太快了。"杰克的聲音變得含糊。
奈布立刻扶住他:"您需要休息,讓我?guī)湍覀€安靜的地方。"
杰克沒有反抗,任由奈布引導他離開舞廳。走廊盡頭有一間空著的客房,奈布將杰克扶進去,鎖上門。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為杰克蒼白的皮膚鍍上一層銀輝。奈布將杰克放在床上,俯視著這個毫無防備的Alpha。
"抱歉了,少爺。"奈布從大腿綁帶上抽出匕首,"有人付了大價錢要你的命。"
就在刀尖即將刺入杰克心臟的瞬間,一只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奈布的手腕。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杰克睜開了眼睛,那雙灰藍色的眸子里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我很好奇,娜塔莉亞,"杰克的聲音清晰得不像個被下藥的人,"或者我該叫你奈布·薩貝達?"
奈布的血液瞬間凍結。他試圖掙脫,但杰克的力量大得驚人。Alpha翻身將奈布壓在身下,匕首"當啷"一聲掉在地板上。
"你......"奈布喘息著,"你沒喝那杯酒?"
"哦,我喝了。"杰克輕笑,"只是我對大多數鎮(zhèn)靜劑免疫。家族遺傳。"他突然俯身,在奈布頸間深深吸氣,"上帝啊,你聞起來比我想象的還要美味。"
直到這時,奈布才意識到自己的抑制劑失效了。杰克釋放出的Alpha信息素如同實質般壓迫著他,喚醒了他體內沉睡已久的Omega本能。一股甜膩的蜜桃香氣開始從他后頸的腺體滲出——他的信息素,十年未曾釋放過的Omega信息素。
"這就是為什么我雇傭你來殺我,小雇傭兵。"杰克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我花了三年時間追蹤你,而你總是像幽靈一樣消失。直到我意識到,唯一能抓住你的辦法,就是讓你主動來找我。"
奈布的大腦因信息素的沖擊而混沌,但他仍抓住了一個關鍵信息:"是你......你就是雇主?"
"聰明。"杰克贊賞地舔了舔嘴唇,"現在,讓我們談談你破壞我的舞會該付出的代價......"
杰克的唇壓下來的瞬間,奈布的世界天旋地轉。Alpha的信息素如同海嘯般將他吞沒,他掙扎的身體逐漸軟化,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熱流從腹部擴散至全身。當杰克的牙齒輕輕擦過他后頸的腺體時,奈布發(fā)出一聲嗚咽,十年筑起的防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窗外,雷聲轟鳴,掩蓋了臥室里逐漸急促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