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縫邊緣,寒霧翻涌。
蕭煜將斷玉碎片貼在胸口,感受著微弱的震動。侍衛(wèi)們欲勸阻,卻被他冷冷喝止。小祿子想要上前,卻被蕭煜凌厲的眼神制止。
階梯濕滑,石壁上布滿青苔。每隔數(shù)步就有一盞熄滅的油燈,仿佛在訴說著這里塵封的秘密。空氣中彌漫著霉味與血腥味交織的氣息。
甬道越走越窄,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遠(yuǎn)處傳來水滴聲,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心頭上。
斷玉的震動越來越強(qiáng)烈,蕭煜循著指引來到一面石壁前。他用斷玉輕觸某個凸起,石壁轟然開啟,露出一個密室。
密室內(nèi)放置著一個刻有"謝"字的木匣,匣內(nèi)裝滿了密信,其中一封的火漆印赫然是謝婉儀的鳳印。
正當(dāng)蕭煜翻閱密信時,密室深處傳來腳步聲。他迅速躲藏,只見謝婉儀與一名黑衣人走入密室。
"血月將臨,計劃可以開始了。"
"但陛下似乎已經(jīng)察覺..."
"讓他去查吧,反正他也不過是個替死鬼。真正的目標(biāo)是那個男人。"
蕭煜屏住呼吸,手指收緊,指甲掐進(jìn)掌心。他看著謝婉儀從袖中取出一支梅花簪,輕輕摩挲。
"這些年演得夠辛苦了。"謝婉儀的聲音透著譏諷,"那個老東西以為我真的會幫他?呵,要不是借他的勢,我怎么可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黑衣人低聲詢問:"那謝景瀾那邊..."
"他以為自己護(hù)住了皇上。"謝婉儀冷笑,"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局。二十年前東宮大火,根本就是他們自導(dǎo)自演。謝相想保自己的親侄子,謝景瀾卻非要當(dāng)這個替死鬼。"
蕭煜的心跳漏了一拍。記憶翻涌——新婚夜躲在床底,聽到謝景瀾說:"陛下的刀,是想刺穿誰的喉嚨?"三個月后,謝景瀾一身血衣闖御書房:"老臣要的,從來不是這江山。"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謝婉儀繼續(xù)說道,"陛下已經(jīng)開始懷疑。不過沒關(guān)系,讓他繼續(xù)查下去。等血月降臨,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
黑衣人點頭:"屬下明白。謝景瀾那邊已經(jīng)布好局,只要陛下相信他背叛,就會徹底失去依靠。"
謝婉儀輕笑:"最好讓陛下親眼看到謝景瀾和別的女人...那樣效果更好。"
蕭煜的手指深深掐進(jìn)掌心,疼痛讓他保持清醒。他想起那些深夜,謝景瀾總說"陛下早該歇息了",卻在他入睡后獨自守在門外;想起雨夜里那道擋在身前的身影,箭矢穿透血肉的悶響至今還在耳邊回蕩。
"對了,"謝婉儀突然壓低聲音,"東宮這邊..."
話音未落,外面?zhèn)鱽懋愴?。謝婉儀警覺地轉(zhuǎn)頭,蕭煜急忙后退,卻不慎碰倒了角落里的銅爐?;鹧嫦?,密室陷入黑暗。
"什么人!"謝婉儀厲聲喝道。
蕭煜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傳來追擊的腳步聲。甬道里伸手不見五指,他只能憑著記憶往前沖。斷玉在胸前劇烈震動,仿佛在指引方向。
突然,一道暗門出現(xiàn)在眼前。蕭煜推開木門,跌入一間更幽深的地室。門后傳來謝婉儀氣急敗壞的聲音:"給我追!一定要抓住他!"
地室中央,一盞孤燈搖曳,照亮了墻上斑駁的刻痕。蕭煜走近細(xì)看,竟是一個個名字——都是二十年前東宮遇難者的姓名。他的指尖撫過那些凹陷的筆劃,最后停在一個名字上:謝婉儀。
不對,這不是她的字跡。蕭煜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這些名字的筆跡各不相同,像是不同的人留下的。他的手突然觸到一處凸起,用力一按,墻壁竟緩緩移開。
一道密格顯現(xiàn),里面藏著一卷泛黃的紙張。蕭煜展開一看,是份婚書——謝婉儀與謝景瀾的婚書。日期是永昌十五年臘月十八,正是東宮大火那天。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想起謝婉儀初入宮時的溫婉,想起她總是有意無意提起謝景瀾的往事,想起她說"謝家男兒都該為國盡忠"時的眼神...
身后傳來腳步聲。蕭煜慌忙將婚書塞入懷中,轉(zhuǎn)身尋找出路。這時,頭頂突然傳來響動,一塊石板松動掉落,露出一線天光。
他奮力推開石板,爬出地道。寒風(fēng)撲面而來,已是黎明時分。身后傳來侍衛(wèi)的驚呼,蕭煜卻顧不上理會,踉蹌著向前奔跑。
指尖傳來刺痛,他這才發(fā)現(xiàn)掌心早已被指甲掐破,鮮血淋漓。更讓他心驚的是,斷玉碎片不知何時已與胸前的玉佩完全契合,形成一幅完整的地圖。
而地圖上的標(biāo)記,正指向謝府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