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著牙,扶著管壁,艱難地站起身。每動一下,都牽扯著無數(shù)的傷口和淤青。
打開手機?不,早就沒電了,就算有電,也不敢用,光亮和信號都是致命的吸引。
只能摸索著,朝著通道的深處,一步一步,蹣跚地向前挪去。
黑暗濃稠得如同實質(zhì),包裹著每一寸皮膚。腳下的水泥地濕滑不平,好幾次差點滑倒。手掌摩擦著粗糙冰冷、布滿苔蘚的管壁,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支撐感。
寂靜中,只有自己壓抑的喘息、踉蹌的腳步聲、還有心臟沉重擂動的聲音,在封閉的管道內(nèi)壁不斷反射、回蕩,變得異常清晰,甚至……有些瘆人。
仿佛在這片絕對的黑暗里,有什么東西……在同步著我的腳步聲和心跳。
走了多久?十米?一百米?完全沒有概念。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只有無盡的、向下傾斜的、冰冷的黑暗。
就在體力即將再次耗盡,絕望開始重新滋生時——
前方…… 極致的黑暗中…… 似乎…… 隱約出現(xiàn)了一點…… 極其微弱的…… 幽藍色的…… 光暈?
不是出口的自然光。 而是一種……冰冷的、似乎自身發(fā)光的……幽藍?
就像……
就像那個方尖碑空間里的……光!
心臟猛地一縮!腳步瞬間頓?。?/p>
怎么會?!難道那個空間……還有別的出口連接到這里?!還是……我根本就沒有逃出來?!
巨大的恐懼再次攫住心神!
但……那光暈似乎靜止不動,并沒有擴散或逼近的意思。
咬緊牙關(guān),強壓下轉(zhuǎn)身逃跑的沖動。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被一種莫名的牽引力(是顧清源印記那絲微弱的寒意嗎?)推動著,繼續(xù)小心翼翼地、朝著那點幽藍光暈……挪去。
距離……在緩慢拉近。
那幽藍光暈的輪廓……逐漸清晰。
它似乎來自于……通道側(cè)壁的……某個地方?
又艱難地向前挪了十幾步。
終于……
看清楚了。
那幽藍的光暈,來自于……通道側(cè)壁下方……一個……被人為開鑿出的……半人高的……不規(guī)則洞口?
洞口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么東西強行破開。那冰冷的幽藍光暈,正是從洞口的另一端……彌漫出來的。
而就在那洞口下方的地面上……
散落著一些東西……
幾塊……破碎的……黑色鏡面般的石材碎片? 一些……干涸的、呈現(xiàn)出深紫色的……粘稠污漬? 還有…… 半只…… 被踩得破爛不堪的…… 櫻粉色宮裝繡鞋?!
我的瞳孔……因這熟悉的、令人作嘔的物件……驟然收縮!
這里…… 這個洞口…… 難道通向……
就在我驚疑不定、渾身冰冷地盯著那只破爛繡鞋時——
啪嗒。
一聲輕微的、東西落地的聲音,從我身后……通道來的方向……極其清晰地傳來!
像是一塊小石子,被人故意扔在了地上。
我的身體猛地一僵!血液瞬間凍結(jié)!
有人! 跟上來了! 就在后面!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
本能驅(qū)使我……猛地彎腰……不顧一切地……鉆進了側(cè)壁那個散發(fā)著幽藍光暈的、不規(guī)則的破口!
身體擠過狹窄冰冷的破口,跌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