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古鎮(zhèn),青石板路上泛著濕冷的光澤。蘇瑤靠在墻邊喘息,右肩那道猙獰的疤痕正傳來陣陣刺痛,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刀刃在割裂皮膚。導演喊停的聲音還在風中飄蕩,她指尖深深嵌入磚縫,碎屑簌簌而落。
張真源率先沖了過來,藥箱里的物品叮當作響。他跪在地上翻找藥膏時,酒精棉盒砰地倒下,滾出幾片棉片?!皠e碰!”他一把抓住蘇瑤欲揉肩的手,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這藥膏得用掌心焐熱了再涂。”他的動作很輕柔,溫熱的藥膏透過指尖滲入皮膚時,蘇瑤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背上不知何時被碎玻璃劃出一道血口子,血珠緩慢滑落,滴在白色的藥盒上。
“明天的吊威亞戲我替你談了替身。”嚴浩翔從不遠處快步走來,西服袖口還沾著一片藥棉。他將溫水塞進蘇瑤手里,瓶蓋已經(jīng)提前擰松了一些,像是怕她使不上勁。他又揚了揚手機,屏幕的微光映著他略帶疲憊的臉,“加錢也得換,你肩膀扛不住?!?/p>
宋亞軒抱著吉他蹲在石階旁,指尖輕撥琴弦,斷續(xù)的音符像水流般淌過。夜風嗚咽,他抬頭望向蘇瑤,睫毛上凝著露珠,“這是止痛曲,奶奶說,合適的調子能分散注意力?!闭f話間,他撕下手帕,團成棉花塞進蘇瑤耳朵,“風聲太吵,擋擋?!?/p>
丁程鑫坐在角落檢查戲服,指尖滑過盤扣時頓住了。他拉開道具包取出剪刀,拆掉兩顆盤扣換上按扣,“這樣緩沖力更強,不會磨到肩膀?!睙艄庀拢尼樐_細密規(guī)整,像是要織起一層無形的保護網(wǎng)?!皠偛趴茨惆櫭?,我就知道有問題?!?/p>
次日清晨,劇組布景處的造雨機灑下綿密的水霧,像是江南三月的毛毛雨。賀峻霖舉著相機跑來,鏡頭里閃過丁程鑫和道具組爭執(zhí)的身影,“水流不能急!她肩膀不能受力!”他把相機塞給蘇瑤,內存卡里存著昨晚的畫面——丁程鑫伏案修改戲服,神情專注。
傍晚時分,馬嘉祺風塵仆仆趕到片場,行李箱的拉桿掛著熟悉的草莓掛件。他拿出一張核磁共振報告遞到蘇瑤面前,聲音低沉如石板路上的回響:“骨科主任說必須暫停夜戲三天。”他說完,又補充道,“我已經(jīng)調整行程了,這三天你只拍上午的戲?!?/p>
第三天中午,休息室里彌漫著藥材與膏藥的清香。蘇瑤拆開繃帶時,六個身影突然撞成一團。張真源手中的藥棉啪嗒落地,嚴浩翔的膏藥盒蓋沒扣緊,滾出幾片膏藥;宋亞軒的吉他弦錚然一響,丁程鑫懷里的戲服滑下半截,賀峻霖的相機對著天花板拍下一幀空鏡頭,而馬嘉祺的報告被風吹得翻到陰影那頁。
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耳根悄然泛紅,接著不約而同地低頭躲閃視線。張真源想去撿藥棉的手懸在半空又縮了回去,嚴浩翔把膏藥推了推半寸又停下,而馬嘉祺的目光落在地板上的陽光碎片中,像是有什么話遲遲未出口。
理療室里,馬嘉祺調試著儀器,電流穿過肩膀的瞬間,蘇瑤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手指本能地抓緊了他的手腕。那里還留著昨夜趕路造成的紅痕,像是某種隱秘的印記?!皬姸日{低兩檔?!彼穆曇舻土藥追?,目光掠過她額角滲出的冷汗,心底驀然浮現(xiàn)三年前的場景——那個倔強的女孩笑著搖頭說“沒事”,而他卻在監(jiān)視器后攥緊了拳頭。
丁程鑫站在門口,布包里裝著他連夜趕制的護肩,里層縫著薄棉,是用蘇瑤去年落下的圍巾拆解而成的。“試了五種布料,這個最軟?!彼吐曊f著,幫她系好綁帶,指尖在肩胛骨處停頓了一瞬,那里還有舊傷的痕跡。
走廊上,宋亞軒抱著吉他坐在長椅上,指尖敲擊琴弦,低沉的旋律像是浸透了夜晚的涼意?!皠偛怕犚娔愫咛哿??!彼ь^,睫毛微微顫抖,“我在低音和弦上做了調整,會讓你放松點?!?/p>
夜戲拍攝時,蘇瑤站在人造雨中,肩膀隱隱作痛。賀峻霖在鏡頭后比口型,“忍忍?!彼南鄼C里藏著幾張照片:馬嘉祺抄下的注意事項,丁程鑫繡的小字“瑤”,宋亞軒標注的樂譜。突然,嚴浩翔舉起紅外測溫儀,聲音不容置疑,“體表溫度低于35度,停止拍攝!”
張真源提著保溫桶趕來,往蘇瑤手里塞過一杯姜茶?!凹t糖姜茶,加了桂圓?!彼膰韼е难┧上悖鞘翘K瑤代言的香水味。他的手輕輕繞過她的脖子,指尖觸碰到她手背上的壓痕時,微微顫抖了一下。
凌晨,蘇瑤收到一條條消息:嚴浩翔買下了所有帶舊傷的路透圖,備注“永久封存”;馬嘉祺安排第二天醫(yī)生檢查;丁程鑫調整了護肩的松緊度;宋亞軒傳來了沉調版的“止痛曲”;張真源叮囑如果姜茶涼了再熬。賀峻霖發(fā)來一張拼圖,七個人的影子組成一顆心形,配文“晚安,有人在等你好起來”。
窗外的雨仍淅淅瀝瀝地下著,為誰的心事伴奏,沒有盡頭。蘇瑤看著手機屏幕,那些藏在細節(jié)中的在意像涓涓細流,緩緩漫進她的心底。這一場沉默的兵荒馬亂,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