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同人（賀玄，師青玄）

師青玄是被凍醒的。

睫毛上結著冰晶，每次眨眼都像有針在扎。他試圖活動身體，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肢完好無損——左手五指能自由屈伸，右腿踩在雪地上傳來真實的刺痛感。

"這是...哪兒？"

舉目四望，他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原上。天空呈現(xiàn)詭異的紫灰色，沒有太陽卻亮如白晝。冰層下凍結著無數(shù)黑影，有些像人，有些像獸，全都保持著掙扎的姿態(tài)。遠處矗立著座水晶宮殿，檐角懸掛的青銅鈴鐺無風自動，發(fā)出與明儀法器一模一樣的聲響。

師青玄本能地摸向腰間——風師扇不在，但掌心突然浮現(xiàn)出咬月咒印的虛影。咒印牽引著他向宮殿走去，每走一步，冰層下就傳來細碎的破裂聲。

"賀玄？"他試探著喊道。聲音在冰原上蕩出回音，驚起一群銀蝶。這些蝴蝶與花城豢養(yǎng)的不同，翅膀邊緣泛著黑霧。

穿過宮殿大門時，師青玄突然頭痛欲裂。無數(shù)陌生又熟悉的畫面涌入腦海：自己站在昆侖祭壇上親手刻下咒印、賀玄被鐵鏈鎖住時眼中的不可置信、師無渡將某物刺入明儀后背...最可怕的是，這些記憶都帶著第一人稱的實感，卻與他現(xiàn)有的認知完全矛盾。

"歡迎來到我的鬼核。"

賀玄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師青玄轉身看見王座上坐著個半透明的影子，身形與賀玄相似，卻穿著八百年前賀家少主的服飾。更詭異的是，這"賀玄"心口處空空如也，透過窟窿能看見后面的冰柱。

"你是...賀玄的記憶體？"

影子笑了："我是他被剜心那晚剝離出來的'善魂'。"它指向宮殿中央的冰棺，"你想看的真相在那里。"

冰棺里躺著兩個纏繞在一起的人形。師青玄湊近一看，差點驚叫出聲——那是年輕的自己與賀玄！兩人心口被金色鎖鏈貫穿，鎖鏈上刻滿"債"字。更可怕的是，"自己"手中握著明儀的匕首，正抵在"賀玄"咽喉處。

"這不可能！我絕不會..."

"記憶不會說謊。"影子突然按住他肩膀，"你當年給賀玄下咒，是為了救他。"

冰棺突然翻轉，露出背面的場景：師青玄渾身是血地趴在祭壇上，用匕首劃開自己心口，而真正的明儀正在與師無渡搏斗。角落里，有個戴青銅面具的人正在修改陣法符文...

宮殿劇烈震動起來。師青玄被甩到冰棺上，額頭撞破的鮮血滲入冰層。霎時間，所有冰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八百年前的昆侖祭壇，根本不是師無渡主導的換命儀式。真正的儀式由明儀主持，而師青玄無意間發(fā)現(xiàn)，陣法核心處藏著噬魂蠱！他假裝配合，卻在最后關頭用匕首破壞陣眼?；鞈?zhàn)中，青銅面具人突然出現(xiàn)，將師無渡推入陣法...

"哥！"記憶中的自己嘶吼著想救人，卻被明儀攔住。地師大人嘴角流血，塞給他一張符咒："賀玄的魂魄快散了，用共生咒！"

記憶畫面突然跳轉。師青玄看見自己跪在血泊中，將符咒拍入昏迷的賀玄心口。而就在咒印完成的瞬間，青銅面具人從背后貫穿了自己胸膛！

"現(xiàn)在明白了嗎？"影子賀玄的聲音忽遠忽近，"你臨死前分出一縷殘魂，帶著虛假記憶轉入輪回。而真正的你..."

冰棺突然爆裂！無數(shù)記憶碎片懸浮空中，每片都映出不同場景：師無渡抱著"師青玄"的尸體痛哭、賀玄醒來后瘋狂尋找兇手、明儀在銅爐山刻下警示符...

最震撼的碎片顯示，當年那個被換命后飛升的"師青玄"，根本就是個傀儡！真正的師青玄殘魂附在賀玄的鬼核里，這就是為什么他能感應所有與賀玄相關的法器。

"所以...我既是師青玄，又不是。"師青玄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雙手，"我是他死前剝離的..."

"執(zhí)念。"影子賀玄接話，"你執(zhí)著于兩件事：救賀玄，和找出真兇。"

宮殿外突然傳來巨響。冰原裂開巨大縫隙，無數(shù)黑手從深淵中伸出。影子賀玄猛地將他推向一扇突然出現(xiàn)的門："幽冥府發(fā)現(xiàn)你了！快走！"

師青玄墜入門內的瞬間，最后看見的是影子賀玄化作少年模樣，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這分明是當年他們偷偷溜出天庭時的暗號！

"醒醒！"

臉頰火辣辣地疼。師青玄睜眼看見賀玄近在咫尺的臉，對方手掌還懸在半空——這鬼王居然扇他耳光！

"你...打我？"

"你魂魄離體三個時辰。"賀玄收回手，耳尖卻紅了，"再拖下去會..."

話未說完，師青玄突然抱住他。這個動作讓兩人胸口的咒印同時發(fā)光，賀玄僵在原地，手懸在半空不知該不該回抱。

"我想起來了。"師青玄聲音悶在賀玄肩頭，"全部。"

馬車突然急剎。簾子被厄命挑開，花城似笑非笑的臉探進來："打擾二位敘舊，不過..."他話音未落，整個車廂突然被若邪裹成繭甩到空中！

師青玄在失重狀態(tài)下死死摟住賀玄的腰。透過若邪的縫隙，他看見地面伸出無數(shù)青銅手臂，每只手掌心都長著明儀的眼睛。

"幽冥府的主力到了。"太子殿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芳心劍破空而下，將馬車殘骸釘在安全處，"青玄抓緊賀公子！"

花城站在銀蝶組成的浪頭上，厄命興奮地嗡鳴。他隨手斬落幾只青銅臂，轉頭喊道："太子殿下！那東西要出來了！"

地面轟然塌陷。師青玄的咒印突然灼燒般劇痛，他看見深淵里緩緩升起具水晶棺——正是鬼核記憶里那具！棺中兩個纏繞的人形此刻已經(jīng)分離，"師青玄"的傀儡正緩緩坐起...

"終于找到了。"傀儡開口，聲音與青銅面具人一模一樣，"我的半身。"

賀玄將師青玄推到謝憐身邊，自己化作黑霧沖向水晶棺?？?師青玄"輕輕揮手，竟召喚出了風師扇的仿制品！兩股颶風相撞的沖擊波掀翻整片雪原。

"那是...我當年的法器？"師青玄震驚地看著仿制扇面上的黑紋。

"不。"太子殿下的若邪護住他們，"那是用你殘肢煉制的贗品。"

花城的厄命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血色弧線。刀身眼珠死死盯著傀儡心口："哥哥小心！它體內有..."

話未說完，傀儡突然撕開自己衣襟。它胸口處嵌著半顆跳動的心臟——正是師青玄當年為下咒剜出的那半顆！

"賀玄！別過去！"師青玄嘶聲大喊。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只要傀儡摧毀這半心，賀玄體內的共生咒就會反噬。

賀玄卻笑了。鬼王在空中顯出身形，竟也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咒印："你以為，這八百年我沒做準備？"

咒印突然旋轉起來，化作鎖鏈纏住傀儡。更驚人的是，師青玄發(fā)現(xiàn)自己能控制這些鎖鏈！他福至心靈地結印，斷腕處竟浮現(xiàn)出風師扇的虛影。

"你忘了最關鍵的事。"賀玄步步逼近傀儡，"真正的共生咒，需要兩心甘愿。"

鎖鏈突然暴起，將傀儡釘在半空。花城趁機擲出厄命，血色刀光精準刺入傀儡心口——卻不是摧毀，而是挑出了那半顆心臟！

師青玄下意識接住心臟。血肉相觸的剎那，八百年前的記憶徹底完整：青銅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的竟是帝君的臉！而更早之前，是帝君暗示師無渡可以換命改運...

"原來如此。"太子殿下突然道出關鍵，"命格置換術最初是帝君為復活某人創(chuàng)造的。"

心臟在師青玄掌心融化，化作金線融入他殘缺的身體。左胸空蕩了八百年的地方終于被溫暖填滿，他看向賀玄，發(fā)現(xiàn)對方心口的窟窿也開始愈合。

"現(xiàn)在。"賀玄向他伸出手，"該算總賬了。"

師青玄握住賀玄的手。兩人咒印相觸的瞬間，整片雪原亮如白晝！幽冥府的傀儡大軍如陽光下的雪人般消融，水晶棺炸成粉末。深淵深處傳來青銅面具人不甘的怒吼，卻被突然出現(xiàn)的銀蝶風暴吞噬。

"漂亮。"花城接住飛回的厄命，"不過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

太子殿下的芳心劍突然指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夜幕被撕裂，露出后面青銅鑄造的巨大門扉——門板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命格置換的陣法。

"幽冥府真正的目標..."師青玄倒吸冷氣，"是打開三界命格池！"

賀玄的鬼氣突然暴漲。完整的心臟讓他恢復了全盛時期的力量，黑水鬼域的虛影在他身后展開。更神奇的是，師青玄殘缺的肉體正在重生——左臂與右腿以靈光凝聚出實體，雖非血肉，卻比木制假肢靈活百倍。

"需要四象陣。"太子殿下快速在地上畫出陣圖，"花城守朱雀位，我鎮(zhèn)青龍，賀公子..."

"他守玄武。"師青玄突然接口，"我居白虎。"

賀玄猛地轉頭看他。這個布陣方位是當年明儀獨創(chuàng)的，而白虎位向來是...

"你果然全想起來了。"鬼王眼中情緒復雜，"連這個都記得。"

師青玄笑了笑，突然用當年明儀教他們的暗語比了個手勢。賀玄怔了怔，竟也回了個同樣的動作——這是八百年來第一次。

花城割破手掌將血涂在厄命上。刀身眼珠滿足地瞇起，化作血色紋路覆蓋他右臂。太子殿下則解下若邪系在芳心劍上，白綾與劍穗交織成特殊的符咒。

師青玄嘗試召喚風師扇，卻發(fā)現(xiàn)新生靈肢無法駕馭。正當他沮喪時，賀玄突然掰開他手掌，將某物拍入掌心——是那枚貝殼墜子！金線修補的痕跡此刻亮起，竟化作迷你風師扇的形態(tài)。

"你當年..."師青玄聲音發(fā)顫。

"閉嘴。"賀玄別過臉，"專心布陣。"

青銅門已經(jīng)開始開啟。門縫里泄出的不是光，而是粘稠的黑霧，每縷霧氣中都浮動著命格符文。最可怕的是，霧中隱約可見無數(shù)被鎖鏈纏繞的魂魄——都是歷代命格置換的受害者！

"準備！"太子殿下高喊。四人同時躍向陣位。

就在師青玄即將落位時，異變陡生！黑霧中突然伸出熟悉的手，將他拽入命格池深淵。最后映入眼簾的，是賀玄目眥欲裂的臉，和青銅門內那個戴著帝君面具的身影...

"終于集齊了。"面具人輕笑，"最后一個'自愿獻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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