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坐在藥鋪二樓的密室里，手里拿著一封剛寫好的信。青黛站在她身后，手里握著一把短刀，眼神警覺地掃視四周。窗外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巷子里來回走動。
“娘娘，這封信真的要送去蘇丞相府？”青黛低聲問，聲音里透著不安。
沈知微把信紙吹干，疊好放進信封，然后輕輕推到青黛面前：“送去?！?/p>
“可是……”青黛咬了咬嘴唇，“蘇明哲是林如月的親戚，咱們怎么知道他不會立刻告訴皇上？”
沈知微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就是要他知道。我要讓所有人以為我還活著，還想著反擊。”
青黛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娘娘是想……引蛇出洞？”
“不錯?！鄙蛑⒄酒鹕?，走到窗邊掀開簾子的一角，看向外面。夜色沉沉，街上的行人已經(jīng)稀少，幾盞昏黃的燈籠在風(fēng)中搖晃。
“他們一定會來?！彼吐曊f，“今晚就來?！?/p>
青黛咽了口口水，握緊了手里的短刀：“那我們怎么辦？”
沈知微轉(zhuǎn)過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布包，里面裝著幾枚袖箭和一根細(xì)繩。她將袖箭系在手臂內(nèi)側(cè)，又把細(xì)繩綁在腰間。
“等他們來?！彼f得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青黛看著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主子比從前多了幾分凌厲。她還記得當(dāng)年在宮里，沈知微總是安靜地坐在角落看書，像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涩F(xiàn)在，她的眼神里藏著鋒芒，像是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劍。
兩人開始布置陷阱。沈知微在門口掛了一根細(xì)線，線上拴著一只銅鈴。又在案幾下放了一把袖箭，墻角留了一條暗道，必要時可以逃走。
青黛一邊忙碌，一邊忍不住問：“娘娘，您真不擔(dān)心東廠的人？”
“怕什么？”沈知微淡淡地說，“我等的就是他們?！?/p>
話音剛落，外面果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
青黛立刻熄了燈，兩人躲進陰影里。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映出沈知微清冷的側(cè)臉。
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
“進去?！币粋€低沉的聲音命令道。
門板被推開，三個黑衣人魚貫而入。他們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手里都握著刀。
“搜?！鳖I(lǐng)頭的人低聲說。
三人分頭行動，一人走向右邊的柜子，一人靠近窗邊，另一人則往中間走去。
沈知微眼神一冷，悄悄拉住青黛的手腕，做了個手勢。青黛會意，慢慢摸到角落，點燃了油燈。
燈光驟亮，三名黑衣人一時睜不開眼。
“你們動作倒是快?！鄙蛑⒌穆曇敉蝗豁懫?，“看來我那封信，很有分量?！?/p>
三人猛地回頭，看到沈知微和青黛站在暗處，神情從容。
“沈皇后！”領(lǐng)頭的人喝道，“速速束手就擒！”
“我是廢后。”沈知微冷笑，“早就不是皇后了。”
說話間，她袖中甩出一枚袖箭，直奔那人胸口。對方反應(yīng)極快，一閃身躲開，但袖箭擦過他的肩膀，在布料上劃出一道裂口。
“你！”那人怒喝一聲，揮刀沖了過來。
沈知微不退反進，身形一閃，避開刀鋒，同時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那人悶哼一聲，踉蹌后退。
青黛也出手了。她拔出短刀，迎向另一個沖過來的黑衣人。兩人纏斗在一起，刀光閃爍。
剩下的那個黑衣人見勢不妙，轉(zhuǎn)身想逃。沈知微早有準(zhǔn)備，飛身追上，用劍柄在他后頸輕輕一點。那人頓時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剩下的兩人還在糾纏。沈知微幾步上前，袖中又取出一枚袖箭，對準(zhǔn)其中一人的手腕射去。袖箭精準(zhǔn)地?fù)糁心繕?biāo)，那人手中的刀應(yīng)聲落地。
青黛趁機一腳踢在他小腹，對方捂著肚子跪倒在地。
整個過程不過片刻功夫，三名黑衣人已全部被制伏。
沈知微蹲下身，看著被點穴的領(lǐng)頭人：“你是東廠哪位大人的手下？”
那人閉口不答。
沈知微笑了：“不說也無妨，我已經(jīng)猜到了。”
她指著他袖口的一道暗紋：“東廠七號房，蘇明哲的人?！?/p>
青黛震驚地看著她：“娘娘怎么知道？”
“三年前我就見過這個標(biāo)記?！鄙蛑⒄Z氣平靜，“那時候，我就知道蘇家不安好心。”
她逼視著黑衣人：“林如月和蘇明哲是什么關(guān)系？”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林妃……是蘇丞相的侄女。他們早有協(xié)議，助她上位，削弱沈家勢力……”
青黛咬牙切齒：“娘娘當(dāng)年對她那樣好，她竟敢背叛您！”
沈知微卻搖頭：“我從未對她好。我只是不愿欠人情罷了?！?/p>
她緩緩起身，望向窗外：“原來她早就不是我的宮女了。”
“娘娘……”青黛低聲喊道。
沈知微沒有回應(yīng)，只是靜靜地看著外面的夜色。她想起很多事——想起林如月剛進宮時怯生生的樣子，想起她在自己身邊伺候的日子，想起那些深夜里，林如月偷偷溜出去見蕭徹的身影。
“她一直都在利用我?！鄙蛑⑧哉Z，“從頭到尾，都是假的?！?/p>
青黛看著她，心里有些發(fā)酸。她跟了沈知微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她露出這樣的情緒。
“回去告訴蘇明哲?！鄙蛑⑼蝗婚_口，對著被制伏的黑衣人說，“就說，我沈知微沒死，棋還未終?！?/p>
黑衣人掙扎著想說話，卻被她點了啞穴。
“帶回去?！鄙蛑η圜煺f，“他是扳倒蘇家的第一步。”
青黛點點頭，把黑衣人拖到角落，用繩子捆了起來。
沈知微整理了下衣袖，語氣平靜卻堅定：“明天，我們?nèi)ヌK府?！?/p>
“去蘇府？”青黛一愣，“可那里危險重重……”
“正因為危險，才值得我去?！鄙蛑⒛抗馊缛?，“我要親眼看看，那位丞相大人，到底有多深的算計。”
青黛沉默片刻，重重點頭：“奴婢明白了?！?/p>
沈知微望向遠(yuǎn)方，眼中寒意漸濃：“這場棋局，我不會再輸了。”
窗外，夜色沉沉，只有遠(yuǎn)處的燈火若隱若現(xiàn)。沈知微站在窗前，身影挺拔如松。她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青黛看著她，心里涌起一股敬意。這位主子，不再是那個只能被動挨打的廢后了。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贏回屬于她的一切。
藥鋪外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仿佛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但在這一刻，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
\[未完待續(xù)\]沈知微盯著地上被點穴的黑衣人，眼神像冰刃刮過石板，冷得刺骨。
青黛把最后一根繩子收緊，低聲問：“娘娘，現(xiàn)在怎么辦？”
沈知微沒答她，而是緩步走到窗邊。夜風(fēng)穿窗而入，吹動她鬢角一縷碎發(fā)。她伸手將那縷頭發(fā)別到耳后，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你去把藥鋪前門的簾子放下?！彼鋈婚_口。
青黛一愣，“這會兒？”
“對?！鄙蛑⒒仡^看了她一眼，“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在這里，但我并不怕他們。”
青黛咬了咬牙，還是點頭去了。
沈知微轉(zhuǎn)身坐回案幾旁，從袖中取出一把小刀，輕輕劃開黑衣人衣袖上的暗紋。果然，那紋路不是普通的繡線，是用金絲織成，若不細(xì)看，根本看不出異樣。
她瞇起眼，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把握。
不多時，青黛回來，低聲說：“已經(jīng)放下了。”
沈知微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身，語氣平靜：“我知道你是蘇明哲的人。也知道，他這次派你來，不是為了抓我，而是想確認(rèn)——我還活著。”
黑衣人眼神一震。
沈知微笑了，“你不用否認(rèn)。你們?nèi)齻€人，動作利落，但手法太規(guī)矩。東廠里能有這種身手的，只有七號房。而七號房，只聽命于蘇明哲。”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林如月是他的人，是不是？”
黑衣人嘴唇緊抿，但呼吸已經(jīng)亂了。
沈知微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笑意卻更冷：“你不說沒關(guān)系。我遲早會親自問她?！?/p>
她站起身，看向窗外。
藥鋪外，街上已經(jīng)沒了人聲，連風(fēng)都靜了。整條街，仿佛只剩下這一間藥鋪還亮著光。
她忽然道：“今晚的事，不會就這么結(jié)束?！?/p>
青黛心頭一緊：“娘娘的意思是……”
“蘇明哲不會甘心?！鄙蛑⒕従彽?，“他既然試探我，就一定會再派人來。但他不知道——”她回頭看向青黛，“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廢后了。”
青黛看著她，忽然覺得喉頭發(fā)緊。
沈知微走到柜子前，拉開最下層的抽屜，取出一個油紙包。她打開包，里面是一張泛黃的地圖，邊緣已經(jīng)有些破損。
“這是三年前，我在蘇府找到的。”她將地圖鋪在桌上，“當(dāng)時我沒來得及細(xì)看。但現(xiàn)在……是時候了?！?/p>
青黛湊過去看，只見地圖上畫著京城的街道、府邸、官署，還有幾個用紅筆圈出的地點。
“這是……”
“蘇家的秘密據(jù)點。”沈知微指尖輕輕點在其中一個紅圈上，“今晚我們擒住的是七號房的人，但蘇明哲真正的力量，藏在這幾個地方?！?/p>
她抬頭看著青黛，眼神堅定：“我們要做的，不是被動等他們來找我們。而是——主動出擊?！?/p>
青黛怔住了，片刻后才低聲問：“娘娘打算怎么做？”
“明天我們?nèi)ヌK府。”沈知微收起地圖，“但不是去正面交鋒。而是……潛入?！?/p>
青黛臉色變了：“娘娘，蘇府守衛(wèi)森嚴(yán)，我們兩個人，怎么進去？”
沈知微沒有回答，而是拿起一支炭筆，在地圖上勾畫了幾筆，然后抬頭：“你還記得周懷安嗎？”
青黛一愣，“那個……江南的商人？”
“對?！鄙蛑⒆旖俏⑽⑸蠐P，“他欠我一個人情。而這個人情，剛好能幫我混進蘇府。”
青黛皺眉：“娘娘，這太冒險了……”
“我知道?！鄙蛑⒋驍嗨?，語氣不容置疑，“可如果我們不去蘇府，就永遠(yuǎn)不知道蘇明哲到底在謀劃什么。林如月和他之間的交易，也不過是冰山一角?！?/p>
她看著青黛，目光沉穩(wěn)而冷靜：“我不能等他們一步步把我逼死。我要先一步，掌握主動權(quán)?！?/p>
青黛看著她，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發(fā)緊。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知微。
以前的沈知微，是那個躲在宮墻一角看書的皇后，是那個被人陷害卻不愿反擊的廢后?？涩F(xiàn)在的她，眼神里藏著鋒芒，像是終于拔出了鞘的劍。
“奴婢明白了。”青黛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奴婢陪娘娘一起?！?/p>
沈知微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柔和：“你一直都在?！?/p>
窗外，風(fēng)又起了，吹得窗紙沙沙作響。
沈知微低頭看著地圖，手指緩緩滑過那幾個紅圈。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真正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帷幕。
而這一次，她不會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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