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尚未變得熾烈，柔和地灑在白家別墅后方那片規(guī)?？捎^、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家庭菜園上。翠綠的葉片上滾動著晶瑩的露珠，各式各樣的蔬菜瓜果在晨曦中舒展著生機勃勃的姿態(tài)，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清香和植物特有的清新氣息。

今天，是白家傳統(tǒng)的“家庭采摘日”。白山和白靈笑呵呵地站在田壟邊，看著兒孫們陸續(xù)到來。

白悟換上了一身舒適的棉麻衣物，依舊難掩家主氣度，正仔細聽著父親介紹今年哪些作物長勢最好。白厄斯則顯得興奮得多，黃白相間的尾巴高高翹起，像個準備下地撒歡的大孩子，已經迫不及待地拎起了一個籃子。白辰和白婧庭戴著遮陽帽，笑著交流著哪些蔬菜晚上可以做成什么美味。

小輩們也陸續(xù)到齊。白遜依舊是一身素色便服，安靜地站在一旁，但目光掃過那些長勢喜人的咖啡苗（是的，他成功說服爺爺劃了一小塊地給他試種）時，金色的眼睛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白刃則完全是個脫韁的小野馬，白色的身影在田壟間跑來跑去，對著每一個巨大的南瓜或奇形怪狀的茄子發(fā)出驚嘆。白蕭則舉著手機，已經開始他的“田園vlog”直播：“家人們！看看這純天然無公害的有機蔬菜！看看這肥沃的土地！這就是生活啊！”

最后到來的是白震。他依舊穿著深色的長褲和一件看起來價格不菲但意外合身的淺灰色休閑襯衫，袖口一絲不茍地挽到肘部，露出結實的小臂。他手里拿著一個看起來異常精致的藤編籃子，與其說是來干農活，不如說是來視察工作的。青藍色的眼睛冷靜地掃過整個菜園，像是在評估作戰(zhàn)地圖。

“好了好了，人都到齊了?！卑咨綐泛呛堑匕l(fā)話，“老規(guī)矩，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摘多少晚上就吃多少！不許浪費！也不許搞破壞！”他說最后一句時，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白厄斯和白刃。

白厄斯立刻舉手：“保證完成任務！”（雖然可信度存疑） 白刃也有樣學樣：“保證不搞破壞！”（眼神卻已經飄向了那片看起來很好玩的泥地）

大家紛紛拿起工具，分散開來，開始了采摘。

白悟目標明確，直接走向那片長勢旺盛、果實飽滿的番茄架。他挑選番茄的樣子像是在審批文件，嚴謹、認真，專挑那些顏色最紅潤、形狀最完美的，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下，整齊地碼放在籃子里，每一個都仿佛經過測量。

白厄斯則完全相反。他像只快樂的大狗，沖進了黃瓜田里。“哇！這根直！這根粗！這根渾身是刺夠霸氣！”他完全憑感覺，看到順眼的就摘，動作豪放，有時候甚至直接上手擰，弄得黃瓜藤一陣亂晃，看得旁邊的白辰直皺眉：“厄斯！輕點！那是藤不是你的健身器材！”

白辰和白婧庭則優(yōu)雅得多。她們在生菜和芝麻菜地里，用小巧的園藝刀精準地割取最嫩的葉片，輕聲交流著沙拉的做法。白婧庭還不忘用相機記錄下沾著露水的蔬菜特寫。

白璇對采摘沒太大興趣，但她對菜園里一個用來練習高爾夫推桿的小果嶺很感興趣，拿著推桿在一旁比劃，時不時引來白厄斯夸張的叫好聲。

白曉生和洛文玉則對一堆香草植物產生了濃厚興趣。白曉生仔細分辨著迷迭香、百里香、羅勒的不同香氣，而洛文玉則忙著多角度拍攝丈夫那專注的“研究員”側臉。

而小輩這邊…

白刃早就把“不搞破壞”的保證拋到了腦后。他對摘那些規(guī)規(guī)矩矩長在藤上、架上的蔬菜興趣不大，反而對地里埋著的寶貝充滿了好奇。他找到一片胡蘿卜地，然后就開始…徒手刨土！

“遜哥！快來看！我挖到一條好大的胡蘿卜！像不像火箭炮！”他舉著一條沾滿泥巴、形狀奇特的胡蘿卜，興奮地大喊，毛發(fā)和臉上都沾了不少泥點，活像只剛打完滾的小泥猴。

白遜正在專心致志地檢查他的咖啡苗，聽到喊聲抬起頭，看到弟弟的慘狀，無奈地笑了笑。他走過去，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沾了點水壺里的水，仔細地幫白刃擦掉臉上的泥巴：“是很大。不過挖的時候要小心，別把旁邊的幼苗也破壞了?！?/p>

“知道啦！”白刃答應得爽快，但注意力很快又被旁邊一串特別低矮、幾乎貼地生長的小南瓜吸引了，“哇！還有迷你南瓜！遜哥幫我摘那個！”

白遜依言，小心地摘下一個金燦燦的小南瓜，遞給白刃。白刃像得了寶貝，小心翼翼放進自己的小籃子里。

另一邊，白蕭的“抽象藝術”之魂又在菜園里熊熊燃燒了。他不滿足于簡單的采摘，開始創(chuàng)作?！凹胰藗?！看！這是用茄子和西藍花拼出的抽象人臉！這是用玉米須做的潮流發(fā)型！這是…”

他的行為藝術很快引來了白厄斯的加入，兩人開始用各種蔬菜瓜果搭建一個號稱是“后現代田園交響曲”的雕塑，結果差點壓垮一排豆角架，被聞訊趕來的白悟黑著臉制止了。

而我們的大家長白震呢？

他并沒有參與任何“熱鬧”的采摘。他拎著那個精致的籃子，如同一位孤獨的君王，在田壟間巡視。他的目光精準而挑剔。

他看到白悟籃子里過于完美的番茄，淡淡點評：“過度追求形式。有些微瑕疵的，味道未必差?！?白悟的手頓了一下，默默放回了一個略有斑點的番茄。

他看到白厄斯籃子里大小不一、傷痕累累（被他擰的）的黃瓜，眉頭微蹙：“破壞性采集。浪費?！?白厄斯縮了縮脖子，趕緊把幾根看起來不太好的黃瓜藏到下面。

他看到白刃那一籃子泥巴寶貝（胡蘿卜、歪瓜裂棗的土豆、還有幾個沒長成的青番茄），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但最終什么都沒說。（可能覺得比起那兩個搭建雕塑的，小泥猴還算好的）

最后，他停在了白遜的身邊。白遜正小心翼翼地將幾顆飽滿的、紅得發(fā)紫的咖啡櫻桃（咖啡果）摘下來，放在一個鋪著軟布的小籃子里，動作輕柔得像對待嬰兒。

白震靜靜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指向高處一根陽光照射最充足、顏色最漂亮的枝條：“那顆。”

白遜順著方向看去，眼睛一亮：“日照最足，成熟度最好?！彼⌒牡丶粝履穷w果實，遞給白震。

白震接過那顆沉甸甸、色澤誘人的咖啡櫻桃，放在指尖看了看，然后遞還給白遜，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嗯。不錯。”

這簡短的肯定，讓白遜的嘴角微微上揚，比收獲了一籃子果實還開心。

采摘接近尾聲，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了收獲。白悟的籃子整齊得像超市貨架；白厄斯的籃子內容狂野不羈；白辰和白婧庭的籃子里是鮮嫩的綠葉；白刃的籃子里全是“地下的寶藏”和奇形怪狀的小東西；白蕭的籃子里…除了幾個正常的蔬菜，還有一堆他用來“藝術創(chuàng)作”的邊角料。

而白震的籃子里，東西不多，但每一樣都堪稱精品：幾條粗細均勻、筆直翠綠的黃瓜；幾個大小幾乎一致、色澤紅潤光澤的番茄；一把鮮嫩欲滴的蘆筍；還有幾株品相極好的香草。他的采摘，效率極高，破壞性極低，成果極佳，充分體現了其一絲不茍、追求極致的風格。

“好了好了！豐收豐收！”白山看著兒孫們滿載而歸，樂得合不攏嘴，“晚上就讓小辰和婧庭露一手！咱們吃最新鮮的！”

大家提著各自的戰(zhàn)利品，說說笑笑地往別墅走去。白刃興奮地跑在最前面，嚷嚷著要第一個洗他的“火箭炮胡蘿卜”。白厄斯和白蕭還在爭論誰的“藝術品”更有內涵。白悟和白辰則在討論晚上菜單的安排。

白震走在稍后一點的位置，看著眼前這喧鬧而充滿生機的一幕，看著家人們臉上洋溢著的輕松笑容，看著籃子里還帶著田間溫度的收獲，他那總是緊抿的嘴角，在無人注意時，極其輕微地、柔和地松弛了下來。

陽光溫暖，微風和煦，空氣中混合著泥土與植物的芬芳，還有家人們歡快的談笑聲。

這一刻，沒有繁重的事務，沒有需要解決的難題，只有最簡單的勞作、最直接的收獲和最純粹的陪伴。

白震微微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離午餐還有一段時間。他加快腳步，跟上了家人的隊伍。也許，今晚的餐桌，會因為這份共同的勞動而變得更加美味。而那份深藏在冰冷外表下的、對家和家人的眷戀，也在這充滿生活氣息的菜園里，悄然汲取著溫暖的養(yǎng)分。

家庭的紐帶，有時并不需要驚心動魄的大事，往往就在這樣平淡而溫馨的日常勞作與分享中，變得愈發(fā)堅韌而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