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薄荷雨

倒計時 188 天的清晨，青桉中學(xué)被霧凇包裹。

樹枝上懸著細碎的冰晶，像無數(shù)顆凝固的音符。

沈欲星把圍巾拉到鼻尖，呼出的白霧在冷空氣中拉出長長的線。

林敘白站在教學(xué)樓拐角，手里拿著一只黑色計時器，表盤閃著幽綠的光。

“今天測加速度?！?/p>

沈欲星愣?。骸笆裁醇铀俣?？”

他揚了揚計時器：“心跳的?！?/p>

空教室的電暖器終于修好，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窗簾拉嚴，光線昏黃。

林敘白把心率帶綁在沈欲星手腕上，另一端連著他自制的 Arduino 板。

板子上插著一塊迷你 OLED 屏，數(shù)字不斷跳動。

“規(guī)則：一分鐘內(nèi)，心跳每增加 1 次，我就寫下一道公式；如果誤差低于 0.1%，你就寫一句鼓勵?！?/p>

沈欲星笑：“幼稚?！?/p>

林敘白按下開始鍵，計時器滴答作響。

第一秒，心率 74。

沈欲星抬眼看他，睫毛在燈下投出細碎的影。

心率跳到 76。

林敘白在草稿紙上迅速寫下：

【a = Δv/Δt】

心率 78。

他寫下：

【Δt = 1/76】

心率 80。

沈欲星低頭，筆尖在草稿紙角落寫下：

【一起跑，別怕?！?/p>

一分鐘到，心率停在 82。

誤差 0.08%。

林敘白把草稿紙推給她，紙上公式和鼓勵句并排，像兩條并肩的跑道。

沈欲星把紙折成小小的方塊，塞進錯題集最后一頁。

下午第三節(jié)課，老嚴宣布：

“下周市一模，題型對標高考，難度系數(shù) 1.3?！?/p>

全班倒吸一口涼氣。

沈欲星低頭，在錯題集扉頁寫下：

【心跳加速度 = 勇氣 × 努力】

林敘白在旁邊補上一行：

【勇氣 = 1，努力 = ∞】

晚自習(xí)，空教室。

兩人把實驗裝置搬到窗邊，窗外雪片無聲飄落。

沈欲星把心率帶戴在林敘白手腕上，OLED 屏數(shù)字跳動。

“換我測你?！?/p>

一分鐘內(nèi)，林敘白的心跳從 72 升到 75，誤差 0.05%。

沈欲星在草稿紙上寫下：

【a = 3/60 = 0.05】

林敘白在旁邊畫了一顆小小的雪晶，旁邊寫上：

【雪落無聲，心跳有光。】

沈欲星把雪晶剪下來，貼在錯題集最后一頁。

市一模結(jié)束，成績公布。

沈欲星物理 85，班級第三。

林敘白物理滿分。

老嚴在講臺上宣布：

“沈欲星、林敘白，市一模實驗題滿分，代表學(xué)校參加省賽培訓(xùn)?！?/p>

全班鼓掌，沈欲星卻聽見自己心跳在胸腔里放大，像雪地里踩出的第一個腳印。

晚上，空教室。

兩人把實驗裝置拆開，裝進黑色收納盒。

盒蓋上，用銀色馬克筆寫著：

【心跳加速度 0.05 → 0 → ∞】

沈欲星把收納盒合上，抬頭看林敘白：“一起跑？”

林敘白點頭，把收納盒塞進她書包：“一起跑到終點?！?/p>

倒計時 187 天的凌晨，沈欲星在錯題集最后一頁寫下：

【心跳的加速度，是你在我身邊。】

林敘白在下面補上一行：

【終點是你，起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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