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歷 7007 年 1 月 1 日——宇宙重啟后的第一個(gè)回聲。
沒有光,沒有影,連“黑暗”這個(gè)詞也被折疊進(jìn)一張薄薄的空白。
空白里,只剩一粒塵埃在輕輕顫動(dòng),
像一顆被遺落的心跳,又像一句未說出口的再見。
塵埃里,沈夏天睜開眼睛。
她手里握著最后一張星艦圖紙,
圖紙已被對(duì)折了七千零四次,
每一次折痕都藏著一個(gè)名字、一場(chǎng)雨、一盞燈、一聲擁抱。
她輕聲說:“回響?!?/p>
聲音沒有方向,卻在空白里開出一道極細(xì)的裂縫。
裂縫里走出四個(gè)人影——
穿舊校服的少年、拄杖的老人、戴半透頭盔的少女,
還有一只折成紙鶴的黃昏。
他們手里各自握著一粒極小的回聲:
一聲“我在”、一聲“晚安”、一聲“擁抱”、一聲“空白”。
他們不說話,只是并肩站在沈夏天面前,
像四束光在絕對(duì)寂靜里交匯,
又像四滴水在絕對(duì)黑暗里相聚。
沈夏天把最后一張圖紙遞給他們,
輕聲說:“折吧,把回響留下?!?
四人同時(shí)伸手,
指尖在紙面上輕輕一點(diǎn)——
回聲變成塵埃,
塵埃變成回響,
回響變成一粒極小的星。
星里沒有光,
卻有七個(gè)字在輕輕跳動(dòng):
——我在這里,一直都在。
星里沒有聲音,
卻有一句話在輕輕回響:
——把回響折成一粒塵埃,
把塵埃折成一聲“我在”。
沈夏天把最后一塊銅鑿放在門檻上,
不再刻字,不再折紙,
只是抬頭,對(duì)著重新亮起的星空輕聲說:
“回響,宇宙。”
星空沒有回答,
卻把所有的光、所有的聲、所有的名字
都收進(jìn)一粒極小的塵埃里。
塵埃里,只有一句話在輕輕跳動(dòng):
——我在這里,一直都在。
宇宙合上最后一頁,
像一粒塵埃輕輕落下,
又像一聲回響,
在絕對(duì)黑暗中緩緩亮起極淡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