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出口的閘門在身后落下時，震耳的爆炸聲終于被隔絕在外。我把最后一個孩子塞進接應的飛行器，轉身就往回跑，手腕上的元力手環(huán)燙得驚人——那是格瑞的元力波動殘留，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減弱。

“老大！電站快塌了！”駕駛艙里的手下探出頭來喊，他的臉上還沾著灰，“那些孩子需要立刻送去醫(yī)療艙！”

“閉嘴，啟動自動駕駛?！蔽页断峦ㄓ嵠魅咏o他，聲音里的寒意讓他瞬間閉了嘴。指尖凝聚的金色元力炸開，硬生生在合金閘門上熔出個洞。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帶著硝煙和血腥味，嗆得我喉嚨發(fā)疼。

電站內部已經成了火海。斷裂的鋼筋像扭曲的蛇，從天花板上垂下來，元力碰撞產生的沖擊波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我循著那絲微弱的手環(huán)感應往前沖，每一步都踩在滾燙的金屬碎片上，作戰(zhàn)靴的鞋底發(fā)出焦糊的味道。

“格瑞！”

喊聲被爆炸聲吞沒。我看見主控室的方向還有微弱的綠光在閃爍——是他的元力烈斬！心臟猛地一縮，沖過去時被一根墜落的橫梁砸中后背，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卻像是感覺不到似的，硬生生用元力撐開來。

主控室的門已經被炸飛了。格瑞靠在控制臺的廢墟里，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作戰(zhàn)服被血浸透成深褐色，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糊住了他半只眼睛。但他手里還緊緊攥著個黑色的數(shù)據(jù)盤，看到我時，原本渙散的瞳孔突然縮了縮。

“你怎么回來了……”他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嘴角卻扯出個難看的笑，“蠢貨?！?/p>

“閉嘴。”我蹲下身，伸手想碰他的傷口，卻被他躲開了。他的手冰涼，指尖還在微微顫抖，應該是元力透支到了極限。“數(shù)據(jù)盤給我?！?/p>

“清道夫的實驗記錄……”他把數(shù)據(jù)盤塞進我手里，指尖劃過我的掌心，留下一道冰涼的血痕，“還有他們和異能管理局高層的交易記錄……”

“這些以后再說?！蔽医忾_自己的作戰(zhàn)服外套，撕成條纏在他受傷的左臂上，盡量避開那些外翻的傷口，“能走嗎？”

格瑞沒說話，只是用沒受傷的右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像是怕我再跑掉似的?！氨澄摇！?/p>

我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這家伙都快暈過去了，還在擺架子。但我沒反駁，彎腰把他撈起來時，感覺到他輕得不像話。他的下巴抵在我肩上，呼吸帶著血腥味，卻意外地讓人安心。

“抓緊了?！蔽叶谝宦暎D身往出口沖。身后的爆炸越來越近，灼熱的氣浪燎得我后頸發(fā)疼。格瑞突然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句什么，聲音被風聲切碎，我沒聽清。

“你說什么？”

他沒再重復，只是把臉埋得更深了些，呼吸噴在我頸窩里，帶著點癢。

沖出電站大門的瞬間，整座建筑在我們身后轟然倒塌，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我抱著格瑞滾到安全地帶時，他已經暈過去了，睫毛上還沾著血污，像被雨水打濕的蝶翼。

飛行器的醫(yī)療艙里，消毒水的味道蓋過了血腥味。我看著機械臂給格瑞處理傷口，他左臂的骨頭裂了三道縫，腐蝕因子已經侵入肌理，需要進行元力凈化。最嚴重的是他后背的擦傷，被爆炸的碎片劃開了很長一道口子，深可見骨——那是為了護住手里的數(shù)據(jù)盤留下的。

“老大，孩子們的元力抑制項圈都解開了，醫(yī)療團隊說沒有生命危險。”手下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著點小心翼翼，“數(shù)據(jù)盤已經解密，需要現(xiàn)在傳給你嗎？”

“晚點再說?！蔽业哪抗鉀]離開格瑞的臉，他的眉頭還皺著，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夢。我伸手想撫平他眉間的褶皺，指尖快碰到時又收了回來。

醫(yī)療艙的指示燈從紅色變成綠色時，天已經亮了。格瑞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他的瞳孔還是很淡的藍色，卻比平時多了點水汽，像蒙著層霧。

“醒了？”我往后靠了靠，盡量讓語氣聽起來隨意些，“感覺怎么樣，廢物？”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我看。過了很久，才動了動沒受傷的右手，指尖在我手腕上的手環(huán)上碰了碰。“你沒走?！?/p>

“我要是走了，誰給你收尸？”我挑眉，卻感覺耳根有點發(fā)燙，“還有，你昨晚在我耳邊說的什么？”

格瑞的耳尖突然紅了，眼神飄向別處?！皼]什么?！?/p>

“沒什么？”我湊近了些，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元力凈化劑的味道，“我看你是燒糊涂了。”

他的喉結動了動，突然低聲說：“我說……謝謝。”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爸x我什么？謝我把你從廢墟里撈出來？還是謝我沒讓你變成烤肉？”

格瑞沒接話，只是閉上了眼睛，嘴角卻悄悄揚起了點弧度。陽光透過醫(yī)療艙的舷窗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金色的光斑，把他蒼白的臉色襯得柔和了些。

我看著他安靜的睡顏，突然覺得清道夫部隊的麻煩，異能管理局的陰謀，好像都沒那么重要了。

數(shù)據(jù)盤里的內容確實驚人，清道夫部隊背后是星際聯(lián)盟的高層在撐腰，他們想利用元力核心制造可控的異能武器。但這些都可以慢慢處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等身邊這個笨蛋醒過來，然后告訴他——

下次再敢把我推開，我就把他的元力刃扔進恒星里。

當然，在此之前，得先把街角那家店的牛奶布丁買空。畢竟，病人需要補充營養(yǎng)，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