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平安夜，城市迎來了今冬第一場雪。

蘇梨裹著毛毯蜷縮在工作室的窗邊，鼻尖幾乎貼在冰冷的玻璃上。雪花在路燈下旋轉(zhuǎn)飛舞，像被施了魔法的星光碎片。

"看夠了嗎？"顏夏頭也不抬地敲著鍵盤，"你已經(jīng)盯著窗外看了半小時。"

"初雪很重要！"蘇梨轉(zhuǎn)身，毛毯像披風一樣隨著她的動作揚起，"它能揭示接下來一年的運勢。我小時候——"

"你奶奶會收集初雪融水做占卜儀式。"顏夏終于從屏幕前抬起頭，推了推眼鏡，"這是你第三次講這個故事了。"

蘇梨撅起嘴："那你記得我說過，初雪那天遇到的第一個人會——"

"會影響整年運勢，記得。"顏夏合上電腦，突然站起身，"走吧。"

"去哪？"

"收集你的初雪。"顏夏已經(jīng)穿好大衣，手里晃著兩個玻璃瓶，"既然這么重要。"

蘇梨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踢開毛毯，像只興奮的小狗一樣蹦到顏夏面前，卻在門口被攔住了。

"先穿外套。"顏夏皺眉，"還有圍巾手套。"

"但這樣我就感受不到雪花的能量了！"

"那就別想出門。"

最終妥協(xié)的蘇梨被裹得像只企鵝，笨拙地跟著顏夏來到附近公園。雪已經(jīng)積了薄薄一層，在月光下泛著藍光。

"要怎么做？"顏夏問，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消散。

蘇梨突然安靜下來。她摘下毛線手套，赤手捧起一抔新雪。

"閉上眼睛。"她輕聲說。

出乎意料地，顏夏照做了。

"現(xiàn)在許一個愿望，關(guān)于來年最想實現(xiàn)的事。"

雪花落在顏夏的睫毛上，涼絲絲的。她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念頭——新書暢銷？工作室擴張？最后定格的卻是蘇梨在陽光下大笑的樣子。

"好了嗎？"蘇梨的聲音很近。

顏夏睜開眼，發(fā)現(xiàn)蘇梨的臉就在咫尺之間，鼻尖凍得通紅，睫毛上沾著雪花，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fā)亮。

"我數(shù)到三，我們一起把雪拋向空中。"蘇梨握住顏夏的手，兩人的掌心之間是正在融化的雪水，"一、二——"

"三！"

雪粒在空中散開，像微型鉆石般閃爍。有那么一瞬間，顏夏確信看到雪停在了半空，而蘇梨的眼睛變成了純粹的金色。

"你看到了嗎？"她驚呼。

"看到什么？"蘇梨歪著頭，表情純真得可疑。

顏夏搖搖頭："沒什么。"但她知道，剛才那一秒的魔法是真實的。

回工作室的路上，蘇梨突然問："你知道初雪那天遇到的第一個人會怎樣嗎？"

"怎樣？"

"會成為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蘇梨笑著說，"幸好今天第一個見到的是你。"

顏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天，她沖進"星辰塔羅"躲雨時，蘇梨也是這樣笑著對她說："你一定是我的貴人。"

"騙子。"顏夏輕聲說，"我們明明是在夏天認識的。"

蘇梨只是笑，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歡快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