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萬念之塔

光門的光暈尚未散盡，五人已站在萬念之塔的塔底。抬頭望去，這座巨塔仿佛從星穹的縫隙中生長而出，塔身由無數(shù)半透明的晶石構(gòu)成，每一塊晶石里都封存著一團彩色的光暈——有的熾熱如火焰，是未竟的野心；有的溫潤如溪水，是溫柔的思念；有的黯淡如灰燼，是被遺忘的恐懼。

空氣中沒有具體的氣味，卻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像是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透過晶石注視著他們，耳邊隱約傳來細碎的低語，仔細聽去，竟都是他們自己的聲音——沈夜聽到赤稻田在呼喚他回去守護，凌霜聽到潮聲霧嶼的冰層在碎裂，溫禾聽到共生草在抱怨旅途的疲憊，蘇鏡聽到水鏡在嘆息無法留住逝去的瞬間，阿澈聽到晨光云階的曦光在催促他停止流浪。

“這些是‘念波’?！鄙蛞刮站o短刃，刃身的多重印記同時亮起，抵御著那些低語，“萬念之塔會放大每個人心底的念頭，若是被它牽著走，就會困在自己的執(zhí)念里?！?/p>

話音剛落，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五人瞬間被分開，各自墜入不同的幻境。

沈夜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燃星之域的赤稻田，田埂上站著一位面容模糊的老者，正彎腰收割赤稻?！傲粝聛戆?，”老者的聲音與他記憶中長輩的聲音重合，“這里才是你的根，外面的界域再精彩，也不如守著家園安穩(wěn)?！彼种械亩倘虚_始發(fā)燙，仿佛在催促他放下武器，拿起鐮刀。

凌霜則站在潮聲霧嶼的冰層上，冰層下的潮汐聲格外清晰，隱約能聽到雪狼幼崽的嗚咽?！盎厝タ纯窗桑币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離開太久了，它們說不定已經(jīng)……”骨戒上的冰紋開始蔓延，試圖凍結(jié)她的腳步，讓她永遠停留在這片熟悉的寒冷里。

溫禾的幻境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藥田，共生草在這里長得無比茂盛，每一株都在向他發(fā)出邀請：“別再走了，”草葉摩擦的聲音化作低語，“在這里培育新的草藥不好嗎？何必去那些危險的地方，萬一……”藥簍里的藤葉此刻蔫了下去，像是在附和這種退縮。

蘇鏡的水鏡在幻境中變成了一面巨大的鏡子，鏡中不斷閃過她錯過的瞬間——燃星之域的火焰熄滅時，她沒能留住最后一簇火苗；潮聲霧嶼的潮汐退去時，她沒能抓住最后一滴海水。“若是停下腳步，”鏡中的自己開口說話，“至少能守住眼前的東西，再走下去，只會失去更多?！彼R的光芒變得黯淡，像是在勸她放棄。

阿澈的幻境最溫柔，是晨光云階的破曉時分，曦光如金紗般籠罩著他，守晨鳥在他肩頭輕鳴：“留下來吧，”光芒中傳來一個溫暖的聲音，“這里永遠有你的位置，不用再去面對那些未知的風雨了?！彼菩牡挠鹈∮浄浩鹑岷偷墓?，仿佛在誘惑他沉溺于這份安穩(wěn)。

但就在幻境即將徹底吞噬他們的瞬間，五人身上來自命脈之核的饋贈突然同時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沈夜的短刃藤蔓紋路亮起，他想起纏山藤海的連接之力，猛地揮刃斬斷了眼前的幻象：“守護不只是停留，更是帶著責任前行?！?/p>

凌霜的骨戒綠芒閃爍，她想起時械界域的時間流動，冰層在她腳下碎裂：“離別不是遺忘，是把牽掛變成勇氣?！?/p>

溫禾的迷你藤葉挺直了腰，他想起星穹界域的故事之卷：“生命的意義，從來不是安穩(wěn)，是去經(jīng)歷更多可能性?！?/p>

蘇鏡的水鏡重新映出同伴的身影，她想起潮聲霧嶼的潮汐循環(huán)：“失去是為了讓重逢更珍貴，停留才會錯過真正的風景?！?/p>

阿澈的藤蔓印記與羽毛印記交織成光，他想起五人并肩走過的每一步：“安穩(wěn)很好，但和你們一起的未知，更值得期待。”

五道光芒沖破幻境，在塔底重新匯聚，萬念之塔的晶石突然劇烈震顫，那些封存著執(zhí)念的光暈開始消散，露出塔身原本的樣子——原來巨塔的核心，是一根貫通天地的光柱，光柱中漂浮著一枚晶瑩的“心核”，上面刻著他們五人的印記。

“心核在回應你們。”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它記錄著所有生靈的初心，只有不被執(zhí)念困住的人，才能看到它的真相?！?/p>

心核突然射出五道流光，融入五人身上的饋贈中：沈夜的短刃能斬斷虛妄，凌霜的骨戒能凍結(jié)執(zhí)念，溫禾的藤葉能喚醒初心，蘇鏡的水鏡能映照真實，阿澈的印記能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