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這么多年,刀疤臉的模樣早就模糊了,馬嘉祺只記得,他干了段時間,在那幫孩子里,數(shù)他偷得最多。刀疤臉挺高興,剛好趕上中秋,喝得滿臉通紅,走路都打晃,喝到半截喊著要上廁所,他就借著扶人的由頭,跟著離了桌。
刀疤臉身上的酒味沖得人反胃,混著汗餿味直往鼻子里鉆。要不是還沒到地方,馬嘉祺真想把他推在地上。但他沒動,只是皺著眉,任由那人的重量壓在自己肩上,一步一步往廁所挪。
到了廁所,他反手鎖了門。刀疤臉站在尿池前解褲子,嘴里還哼著跑調(diào)的小曲,半點沒察覺身后的少年眼里已經(jīng)沒了順從。
噗——
匕首捅進去的瞬間,刀疤臉猛地一顫,后背的劇痛讓他酒意醒了大半,嘴里涌出的血沫堵得他說不出話,只能難以置信地回頭??辞迨邱R嘉祺時,他眼睛瞪得滾圓,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像被掐住的狗。
他捂住脖子,血從指縫里往外涌,皮肉被劃開的聲音在空蕩的廁所里格外清,快得像在宰牲口。酒精和失血讓他腿一軟,氣管里嗆進了血沫,再多的恨、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咽進肚子里。他瞪著眼前這個嘴角帶笑的少年,看著那把自己常用來威脅人的匕首,緩緩跪了下去……
馬嘉祺看著他斷了氣,眼里沒半分波瀾。
那年他還小,殺了這個威脅過自己的人,沒覺得愧疚,只覺得心里堵著的那口氣,終于順了。
誰都知道是他干的,可沒人敢說。
現(xiàn)在,他好像還能聞到那股腥甜的血味,混著劣質(zhì)白酒的氣息,鉆進鼻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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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夜里摸進去的。
附近的地形早刻在了腦子里,一個人做事雖不如有同伙方便,卻少了泄密的風險。
趁著天黑,他跟在周明遠身后,后腰別著的槍硌著皮肉,裝錢的布袋塞在外套口袋里,沉甸甸的。鞋底沾著的草屑蹭過水泥地,沒發(fā)出半點聲音,周明遠毫無察覺。他跟得不遠不近,嘴里含著顆水果糖,甜味在舌尖慢慢化開,壓著些說不清的躁。
他看著周明遠從包里摸出鑰匙,插進鎖孔,“咔噠”一聲。
——門開了。
就在周明遠推門往里邁的瞬間,馬嘉祺快步上前,槍柄朝著他后腦勺狠狠砸下去。周明遠連哼都沒哼一聲,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每次動手,他都會戴張人皮面具。這次本只想拿點錢就走,動作夠輕了,可還是出了岔子。周明遠的妻子突然的呼救聲,像根針,刺破了他所有的計劃。
擔心丈夫的女人沒睡,她正想去廚房倒杯水,走到客廳時,眼角余光瞥見道黑影,猛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門口倒著的男人。她的臉瞬間白了,尖叫像把刀,劃破了屋里的死寂。
馬嘉祺看向她的眼神,從最初那點無關(guān)緊要的憐憫,一點點冷成冰。
可惜了,留不得活口,不然,死的就是他。
他本不想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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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通報:嫌疑人持有槍械,屬危險暴力分子?,F(xiàn)場勘察顯示,疑為男性,身高約一米八,動作敏捷。請市民提高警惕,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立即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