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阿羅拉地區(qū)的機場時,小智的手指緊緊攥著座椅扶手,指節(jié)發(fā)白。皮卡丘擔(dān)憂地看著他,小臉頰蹭了蹭訓(xùn)練家的手臂。"皮卡...丘..."
"我沒事,皮卡丘。"小智低聲說,聲音比他自己預(yù)想的還要沙啞。他強迫自己松開扶手,掌心留下了四個月牙形的指甲印。
走出機場,熱帶陽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刺得小智瞇起眼睛。阿羅拉的空氣帶著海鹽和花香的味道,與卡洛斯那種精致的香水氣息完全不同。這里的一切都那么明亮、熱烈,與他內(nèi)心灰暗沉重的世界形成鮮明對比。
"小智!這邊!"
一個渾厚的男聲傳來。小智轉(zhuǎn)頭,看見一位皮膚黝黑、戴著草帽的高大男人正向他們揮手。庫庫伊博士——大木博士說過會來接他們的人。
皮卡丘跳上小智的肩膀,尾巴輕輕纏繞著他的脖子,像是在給予無聲的支持。甲賀忍蛙跟在小智身后,保持著羈絆進化的形態(tài),藍色的水之手里劍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小智知道,自從卡洛斯那件事后,忍蛙就拒絕解除這個狀態(tài),仿佛隨時準(zhǔn)備保護他。
"你好,庫庫伊博士。"小智走近后,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他注意到庫庫伊博士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后迅速掃過他身后的忍蛙和肩上的皮卡丘,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歡迎來到阿羅拉,小智!"庫庫伊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小智踉蹌了一下。"大木那家伙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別擔(dān)心,在這里你會好起來的!"
小智點點頭,沒有回應(yīng)。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好起來"??逅沟囊磺邢褙瑝舭銚]之不去——閃焰隊的陰謀、艾嵐的背叛、那些絕望的戰(zhàn)斗...最令他痛苦的是,他曾那么信任艾嵐,把他當(dāng)作朋友,而對方卻...
"小智?"庫庫伊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我們走吧,我?guī)闳タ纯茨愕男录摇?
一路上,庫庫伊滔滔不絕地介紹著阿羅拉的風(fēng)土人情,小智則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他注意到庫庫伊?xí)r不時會看他一眼,眼神中除了關(guān)切外,似乎還有些什么...像是某種認(rèn)出熟人的神情。但這不可能,他們從未見過面。
新家是一棟離海邊不遠的小木屋,周圍環(huán)繞著茂盛的棕櫚樹和鮮艷的熱帶花朵。庫庫伊打開門,里面簡潔但舒適,客廳的落地窗正對著大海,陽光透過藍色的窗簾灑在地板上。
"喜歡嗎?"庫庫伊問。
小智點點頭:"很漂亮,謝謝您。"
"別這么客氣!"庫庫伊大笑,"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監(jiān)護人了。你可以把我當(dāng)作..."他頓了頓,眼神柔和下來,"當(dāng)作家人。"
家人。這個詞讓小智心頭一緊。他想起了媽媽,想起了大木博士,想起了所有關(guān)心他的人...他們一定很擔(dān)心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辜負(fù)了他們的期望。
"我去給你準(zhǔn)備些吃的。"庫庫伊說著走向廚房,給了小智一些獨處的空間。
皮卡丘從小智肩上跳下來,在房間里好奇地探索著。忍蛙則站在窗邊,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環(huán)境。小智走到陽臺上,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海腥味的空氣。遠處的海浪拍打著沙灘,發(fā)出舒緩的節(jié)奏聲。
"這里很美,是不是?"庫庫伊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端著兩杯果汁走過來,遞給小智一杯。
"嗯。"小智接過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庫庫伊的手,他條件反射般地縮了一下。
庫庫伊假裝沒注意到這個小動作,靠在欄桿上:"你知道嗎,小智,我小時候見過你。"
小智猛地轉(zhuǎn)頭看他:"什么?"
"大概十五年前,"庫庫伊微笑著回憶,"那時我還是個孩子,在森林里迷路了。然后我遇到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他帶著一只皮卡丘和一只時拉比...他幫我找到了回家的路。"
小智的瞳孔微微擴大。時拉比...時間旅行。他確實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一直在想那個神秘的少年是誰,"庫庫伊繼續(xù)說,目光溫柔,"直到大木博士把你的照片發(fā)給我。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我確信那就是你。"
小智低下頭,盯著手中的果汁:"...那確實是我。時拉比帶我穿越了時間。"
庫庫伊點點頭,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所以你看,我們之間的緣分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這就是為什么我向大木博士主動提出要做你的監(jiān)護人。"他輕輕拍了拍小智的背,"在這里,你不是一個人。"
小智感到喉嚨發(fā)緊。庫庫伊的話觸動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但他仍然害怕——害怕信任,害怕再次失望。
"謝謝您,博士。"他最終只說出這么一句。
庫庫伊似乎理解他的沉默,沒有追問:"明天我?guī)闳フJ(rèn)識幾個人,好嗎?阿羅拉有很多友善的人,你會喜歡他們的。"
小智猶豫了。認(rèn)識新的人意味著可能的傷害,但也意味著...可能的朋友。皮卡丘跳上欄桿,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好。"小智輕聲答應(yīng)。
那天晚上,小智躺在床上,聽著窗外海浪的聲音。皮卡丘蜷縮在他枕邊,忍蛙守在門口。超夢——大木博士堅持讓它暗中保護小智——正在某處用心靈感應(yīng)監(jiān)視著周圍。
小智盯著天花板,思緒萬千。庫庫伊博士知道他的秘密,卻依然如此接納他。這讓他想起希特隆、瑟蕾娜...那些真心對他好的朋友們。但緊接著,艾嵐的臉又浮現(xiàn)在腦海中,那個背叛的笑容...
"皮卡..."皮卡丘擔(dān)憂地叫了一聲,把小爪子放在小智手上。
"我沒事,"小智摸了摸搭檔的頭,"只是...有點難。"
信任就像一面被打碎的鏡子,即使重新拼湊,裂痕也永遠存在。他不知道自己在阿羅拉能否找到修復(fù)的方法。
第二天早晨,庫庫伊博士帶著小智來到一座白色的大房子前。"這是以太基金會的分部,"他解釋道,"我想介紹你認(rèn)識一個人。"
門開了,一位金發(fā)少女站在門口。她穿著整潔的白色連衣裙,在看到小智身邊的寶可夢時,明顯地后退了一步,臉色發(fā)白。
"莉莉艾,這是小智和他的搭檔皮卡丘、甲賀忍蛙。"庫庫伊介紹道,"小智,這是莉莉艾,她...對寶可夢有些恐懼。"
莉莉艾勉強點了點頭:"你、你好。"她的目光避開皮卡丘和忍蛙,聲音微微發(fā)抖。
小智看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害怕寶可夢...是因為過去的經(jīng)歷嗎?"
莉莉艾驚訝地抬頭看他:"你怎么知道?"
"因為..."小智猶豫了一下,"我也...我也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不是害怕,而是...害怕信任。"
兩人的目光相遇,某種理解在其中傳遞。莉莉艾的緊張似乎減輕了一些:"庫庫伊博士說你可能會幫我...克服恐懼。"
小智看向庫庫伊,后者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他深吸一口氣:"我可以試試。如果你...也愿意幫我。"
"幫你什么?"莉莉艾好奇地問。
"幫我...重新學(xué)會相信別人。"
莉莉艾的眼睛亮了起來:"這是個約定。你幫我克服對寶可夢的恐懼,我?guī)湍阒亟▽θ说男湃巍?
小智感到心中有什么東西輕輕松動了一下。他伸出手:"約定。"
莉莉艾猶豫了一秒,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握了握他的指尖:"約定。"
皮卡丘高興地跳了起來:"皮卡皮!"但這突然的動作嚇到了莉莉艾,她驚叫一聲躲到了庫庫伊身后。
小智連忙安撫皮卡丘:"沒事的,皮卡丘。莉莉艾只是需要時間。"他看向躲在庫庫伊身后的女孩,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我們慢慢來,好嗎?"
莉莉艾從庫庫伊身后探出頭,看到小智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那一刻,陽光透過云層灑在他們身上,海風(fēng)帶來了遠方的花香。小智不知道這條路會有多艱難,但也許——只是也許——在阿羅拉,他能找到重新開始的勇氣。
庫庫伊看著兩個孩子,眼中滿是欣慰。他知道前方的路還很長,但至少,第一步已經(jīng)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