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用上一輪通關(guān)的全部積分換來的。”他沖林見微挑眉，“想合作嗎？地圖換情報?！?/p>

林見微問：“什么情報？”

江舸指向倒計時，聲音低得只剩氣音：“30分鐘后，第二輪任務(wù)叫‘熄燈捉迷藏’。場地是整列車廂，但燈只亮30秒，剩下時間全黑。地圖顯示，黑燈區(qū)域里有‘狩獵者’。”他頓了頓，“狩獵者，就是上一批唯一的幸存者……他已經(jīng)不是人了?！?/p>

突然，紙鶴自燃成灰，倒計時瘋狂加速：25:41 → 20:41 → 15:41……

阿姨臉色驟變：“有人提前觸發(fā)了懲罰機制！”

廣播女聲瞬間變調(diào)，仿佛磁帶倒放：“警告！休息時間被非法篡改。倒計時修正中……修正完畢：剩余5分鐘?！?/p>

五人同時起身。林見微一把拽過許星禾，將她塞進更衣柜最里側(cè)，用干凈的衛(wèi)衣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5分鐘后，無論發(fā)生什么，等我叫你，再出來。”她叮囑道。

許星禾哽咽著：“姐——”

“噓，”林見微把美工刀塞進她掌心，手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刀口朝外，誰碰你，就捅?！?/p>

鐵架床轟然塌陷，露出下方漆黑深邃的通道。風(fēng)從下往上灌涌，帶著潮濕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通道里一點幽綠的光芒忽明忽暗，似乎有什么東西正順著梯子緩緩攀爬而上。

江舸低聲罵了一句，迅速把手中的地圖折成紙飛機模樣，隨手扔進了那漆黑的通道之中。飛機剛飛進去，“嘶啦”一聲就被撕成了兩半。“狩獵者來了?！彼蛄颂蜃齑?，聲音中透著緊張，“比我預(yù)想的早。”

灰燼之中，紙鶴的骨架重新拼接起來。這一次，它的喙部不再是“赦”字，而是變成了“償”。阿姨伸出手指，紙鶴輕巧地落在她的指尖，尖喙直直對準她的眼睛。

“時間到了，我該付賬了?！彼p聲說道，然后毫不猶豫地將紙鶴塞進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下一秒，她的雙眼猛地翻白，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機械音，整個人如同失去了電力的玩偶般軟倒在地。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而血管卻浮現(xiàn)出亮銀色的紋路，猶如列車軌道的縮影。

倒計時的數(shù)字鮮紅得如同滴血：00:30、00:29……

林見微一把將江舸推到墻角，壓低聲音：“地圖給我?！苯窗櫭迹骸皯{什么？”

“憑我能讓你活下來?！彼Z氣堅決，隨后手指一翻，露出剛才拆下的竊聽器SD卡，“我已經(jīng)把假音頻嵌進廣播，狩獵者會被引去C車廂。我們有30秒，沖進A車廂駕駛室，反鎖?！?/p>

江舸瞇起眼睛：“駕駛室？你以為我沒試過？鎖是虹膜識別——”

林見微抬手，手里赫然是阿姨剛剛灰敗的眼球，銀色的血管還連在瞳孔上，像是極細的耳機線?！艾F(xiàn)在有了?！?/p>

許星禾從更衣柜探出頭來，雙眼通紅，卻充滿決絕之色。林見微對她比了個“3”的手勢——3秒后一起跑。

江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勾起一抹笑：“瘋子，我喜歡。”

啪。世界瞬間陷入絕對黑暗，耳畔傳來嬰兒啼哭、女人尖叫、鐵軌摩擦以及黏液滴落的聲音……所有聲效混雜在一起，像是一鍋沸騰的恐懼湯。

林見微攥緊許星禾的手，低聲喝道：“跑！”她們沖進黑暗之中，背后傳來狩獵者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呼吸聲。

休息室的暖黃色燈光驟然熄滅，像是被人扭斷了脖子，“啪”一聲變成一片漆黑。唯有倒計時的血紅數(shù)字懸在半空：

【00:30】

黑暗中，阿姨沙啞的聲音率先響起，帶著老人特有的收音機質(zhì)感：“孩子們，別怕。我有豁免，我能把時間買回來?！?0:28，紙鶴振翅的聲音簌簌作響。

它從她掌心抬起，翅膀劃過空氣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幽暗中浮現(xiàn)一點磷火般的綠光——鶴喙上的紅字“赦”閃了一下，隨即變成了“償”。

阿姨的瞳孔猛然收縮，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她意識到什么，急忙合攏五指，試圖將紙鶴捏碎。然而紙鶴的動作更快——

喙部驟然伸長，化為一根細如發(fā)絲的金屬針，徑直刺向她的右眼！

“噗——”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金屬針沒入眼球，如同吸管戳破果凍般干脆利落。阿姨喉嚨里迸發(fā)出一聲悶哼，尾音被黑暗吞噬殆盡。

她踉蹌后退，背部撞上飲水機的金屬外殼，發(fā)出“當(dāng)”的一聲巨響。紙鶴懸停在半空中，針管內(nèi)亮起淡銀色的光芒——那是虹膜被抽離的畫面，一圈圈紋理宛如樹木年輪般被吸入紙鶴體內(nèi)。

江舸離她最近，地板上的熒光棒滾出半圈慘白的光暈。他伸手想去扶住阿姨，指尖卻沾上溫?zé)岬囊后w?！安?！”他低聲咒罵，抬手一看，滿掌鮮紅。

“別碰她！”林見微厲聲喝止。她看清了阿姨的右眼——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空洞，卻沒有一滴血流出。傷口邊緣泛著銀白色的電火花，仿佛被激光灼燒后瞬間封死。

紙鶴調(diào)轉(zhuǎn)喙部，瞄準阿姨的左眼。這時，阿姨忽然笑了，笑聲干澀嘶啞，如同破舊的風(fēng)箱。

“原來豁免不是免死，是分期付款……”她喃喃低語，抬手用指甲狠狠一劃自己的左手腕。

皮膚像舊報紙一樣輕易撕開，卻沒有血跡滲出。里面露出的不是肌肉，而是一排排細小的齒輪和銅線?！拔以缇筒皇侨肆恕！彼龂@息一聲。齒輪轉(zhuǎn)動，“咔噠咔噠”的脆響回蕩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