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的指尖懸在控制臺上方，林雨晴的血已經浸透了他的鞋底。

“選銷毀...這是唯一能重創(chuàng)系統(tǒng)的辦法...”她咳出熒光綠的液體，機械右臂發(fā)出短路的火花。

屏幕上的倒計時開始跳動：【00:59】、【00:58】...

柯凡的目光掃過那些培養(yǎng)艙——每一個“柯凡”都漂浮在淡綠色營養(yǎng)液中，左眼微微發(fā)亮，像某種沉默的質問。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可能就像這些克隆體一樣，不過是系統(tǒng)批量生產的實驗數(shù)據。

“警告：檢測到候選者精神波動異常?！?

控制臺的機械女聲響起，“根據協(xié)議第1372條，啟動記憶錨點檢索。”

屏幕畫面突然切換?？路部吹搅俗约簭奈匆娺^的場景——

一個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女人（和之前怪物偽裝的“母親”一模一樣）正抱著七歲的小柯凡，在雨夜中拼命奔跑。她右腿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流出的血...是熒綠色的。

“記住，小凡，無論他們怎么修改你的記憶...”女人將一個U盤塞進男孩衣領，“真正的答案在院長室的——”

畫面戛然而止。

柯凡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猛地按下第三個選項，但系統(tǒng)突然彈出紅色警告：

【權限不足】

【需獲得院長室黑色檔案袋解鎖該功能】

整間實驗室開始震動，培養(yǎng)艙一個接一個爆裂，營養(yǎng)液像眼淚一樣傾瀉在地。林雨晴掙扎著爬起來，扯下自己斷裂的機械臂，露出里面閃爍的芯片。

“拿著這個...”**她將芯片按在柯凡的手表上，“它能暫時干擾系統(tǒng)追蹤...但最多只有12分鐘...”

手表界面突然覆蓋了一層亂碼，隨后彈出一條隱藏指令：

>>Access Granted: 院長室安全通道已開啟

地下三層的墻壁突然裂開，露出一條向上的螺旋樓梯?？路脖称鹆钟昵鐩_進通道，身后的空間開始崩塌，那些破碎的培養(yǎng)艙中，無數(shù)個“柯凡”睜開眼睛，齊聲低語：

“你逃不掉的...我們終將成為系統(tǒng)...”

螺旋樓梯的盡頭是一扇銹蝕的鐵門，上面用血寫著：

“只有割舍人性，才能見到真相”

推開門，柯凡終于站在了院長室中央。

這里出奇地整潔，仿佛時間停滯在二十年前。辦公桌上放著一個黑色檔案袋，封口處蓋著“絕密”的紅印。當柯凡的手指觸碰到檔案袋的瞬間，手表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

【最終任務更新】

【閱讀檔案內容，做出最終選擇】

【剩余干擾時間：06:13】

檔案袋里只有三樣東西：

1. 一張泛黃的照片——年幼的柯凡和“母親”站在仁和醫(yī)院門口，日期顯示是系統(tǒng)聲稱母親死亡后的第三年。

2. 一份基因檢測報告，上面標注著“實驗體1372：源質體融合度已達臨界值（91%）”。

3. 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只有一行字：

“當你讀到這行字時，清道夫已經進入院長室。記住，唯一能傷害它們的東西——是你左眼里的光。”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院長室的門轟然倒塌。

站在門外的，是柯凡這輩子見過最恐怖的景象——

那個賣給他手機的攤主（或者說，“劉明德副院長”）的頭顱旋轉了180度，后腦勺裂開成四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熒光綠眼球。他的身體像蜘蛛般爬上天花板，聲音卻依然是熟悉的市井腔調：

“把檔案給我，小子...那可是老子找了二十年的東西...”

林雨晴突然推開柯凡，用最后的力氣撲向怪物。她的身體開始發(fā)光，機械骨骼寸寸碎裂——

“記??！”**她在自爆前大喊，“系統(tǒng)最害怕的，是覺醒的候選者看見自己的編——”

爆炸的強光中，柯凡的左眼突然灼燒般劇痛。他眼前的景象變了：劉明德的怪物形態(tài)背后，漂浮著一串巨大的黑色代碼——

【Administrator：0000】

而檔案袋里的照片背面，緩緩浮現(xiàn)出母親真正的筆跡：

“你不是實驗體，小凡。你是第一個在實驗中‘醒來’的人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