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孟德海徑直走進書房,桑芷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
書房里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書桌上攤著幾份文件,臺燈的光暈在桌面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孟德海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沒有看她。
桑芷站在門口,手心微微出汗,空氣里的沉默像千斤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小芷,你就沒有什么想要給我說的嗎?"孟德海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桑芷攥緊衣角,強裝鎮(zhèn)定:"???說什么?最近沒什么事啊,案子的報告我也寫完了。"
孟德海抬起頭,目光像利劍一樣刺穿她的偽裝:"那譚思言是怎么回事?市研究院的那個?"
桑芷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臉上卻依舊強裝鎮(zhèn)定:"你偷聽我打電話?"
"我在樓梯口等你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孟德海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陰影,"小芷,別騙我。"
"我沒騙你!"桑芷提高了音量,心里的委屈和憤怒瞬間涌了上來,"你到底想怎么樣?天天監(jiān)視我,連打個電話都要偷聽?"
"我是擔(dān)心你!"孟德海的聲音也提高了,"譚思言是什么人你知道嗎?他在干什么你知道嗎?他在查趙立冬,高啟強、高啟盛還在外面,那是個火坑!你就非要往里跳?"
"可我是警察!"桑芷直視著他的眼睛,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借調(diào)回京海就是為了查明真相!查案更是我的職責(zé)!你難道忘了我父親的死和他們有關(guān)嗎?這些年我一直懷疑,現(xiàn)在終于有了線索!我不能不管!"
孟德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小芷!你父親的事我知道,但是趙立冬動不得!高啟強他們現(xiàn)在跟瘋狗一樣,太危險了!"
"危險就可以讓真相永遠被掩埋?"桑芷用力甩開他的手,眼淚終于掉了下來,"當(dāng)年你也是這么想的嗎?所以才放棄調(diào)查?"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刺進孟德海的心臟,他的身體猛地一顫,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掙扎:"我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就應(yīng)該幫我查明真相!"桑芷的聲音帶著哭腔,"而不是天天把我當(dāng)犯人一樣看著!"
孟德海的呼吸變得粗重,他指著桌上的文件:"小芷聽話...把譚思言給你的證據(jù)交出來!"
"不可能!"桑芷后退一步,堅定地搖頭,"這些證據(jù)很重要,我要親手交給省廳。"
"桑芷!"孟德海的聲音陡然嚴(yán)厲,"別任性!趙立冬不是你能對付的,何況還有在逃的高啟強和高啟盛!"
"我沒有任性!"桑芷挺直脊背,淚水模糊了視線,"這是我的責(zé)任!"
孟德??粗髲姷难凵瘢乜趧×移鸱?,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戒尺,快步朝她走來。
紅木戒尺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此刻卻像冰冷的武器。
"桑芷!我現(xiàn)在以京海市公安局局長的名義命令你,把證據(jù)交出來!"孟德海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戒尺被他緊緊攥在手里。
桑芷迎著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孟局長!我是漢東省公安廳辦公室的,直屬省廳管轄,你沒有權(quán)力命令我。"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你打吧,打死我也不會交。"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孟德海的怒火,他失去了所有理智,一把將桑芷摁在書桌上。
桑芷驚呼一聲,臉頰貼在冰涼的桌面上,聞到了紙張和墨水的味道。
"對不起..."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下巴抵在她發(fā)頂,"我不該打你,更不該...剛才..."
桑芷的身體僵了僵,沒有掙扎。
他的懷抱很暖,帶著煙草和淡淡的洗發(fā)水味道,是她熟悉的氣息,剛才的憤怒和委屈還在,可心里某個角落卻軟了下來。
孟德海就那樣緊緊抱著她,手臂越收越緊,仿佛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
他沒再說什么,只是用體溫傳遞著未說出口的歉意和恐懼。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帶著一絲脆弱的溫柔。
不知過了多久,桑芷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孟德海小心翼翼地松開她,幫她蓋好被子,自己則躺在床邊,保持著距離,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