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呼嘯著駛向京海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孟德海坐在車廂里，緊緊抱著桑芷，手一直在發(fā)抖。

他看著桑芷蒼白的臉，看著她腰側滲血的紗布，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心里滿是自責。

如果他能早點找到這里，如果他能保護好她，她就不會受這么多傷了。

“醫(yī)生，她怎么樣了？”孟德海看著正在給桑芷做檢查的醫(yī)生，急切地問。

醫(yī)生皺了皺眉，說：“她腰側有一處刀傷，深度較深，需要立刻手術縫合，另外，后腦勺有鈍器傷，輕微腦震蕩，肋骨有兩根骨裂，手腕和手臂有多處軟組織挫傷，還有輕微的內出血，情況不太樂觀，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孟德海的心猛地一沉：“醫(yī)生，拜托你，一定要治好她?！?/p>

“我們會盡力的?！贬t(yī)生說完，便推著桑芷走進了手術室。

孟德海站在手術室外，看著緊閉的大門，心里像被油煎一樣難受，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祁同偉的電話。

“老孟，怎么樣了？小芷找到了嗎？”祁同偉的聲音帶著焦急，他從下午就一直在等消息，坐立不安。

“找到了，但是她受傷了，正在手術?！泵系潞５穆曇羯硢?，“趙立冬、高啟強和高啟盛都被抓住了。”

“太好了！”祁同偉的聲音里滿是激動，“小芷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現(xiàn)在就從京州趕過去，手術結束了告訴我一聲?！?/p>

“好。”孟德海掛了電話，靠在墻上，閉上眼睛。他想起剛才在工地里，桑芷為他擋刀的模樣，想起她趴在地上說“我不怕死，我有法律替我扛著”，想起她之前跟他爭吵時問“是不是曹闖殺了我爸”——那些畫面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讓他疼得喘不過氣。

他其實早就知道曹闖是兇手。2003年碼頭那場雨里，他找到桑建國的尸體時，就看到了背后的彈孔，后來查彈道，發(fā)現(xiàn)子彈來自曹闖的配槍。

可趙立冬威脅他，如果他敢說出去，就對當時只有十三歲的桑芷下手。

他沒辦法，只能選擇隱瞞，只能默默查案，想要找到證據(jù)，把趙立冬他們都送進監(jiān)獄。

這些年，他看著桑芷從扎著馬尾的小姑娘長成穿警服的模樣，看著她在熬夜寫論文，看著她從省廳辦公室借調回京海，每次她問起父親的死因，他都只能避開，他怕自己一說出口，就會把她推向危險的深淵。

手術進行了八個小時，當醫(yī)生從手術室里走出來時，孟德海立刻沖了上去：“醫(yī)生，她怎么樣了？”

“手術很成功，”醫(yī)生笑著說，“刀傷已經縫合，沒有傷到內臟，其他的傷需要慢慢養(yǎng)，她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刺激了?！?/p>

孟德海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爸x謝醫(yī)生，謝謝醫(yī)生?！?/p>

桑芷被推進了病房，孟德海坐在病床邊，看著她沉睡的模樣，眼神里滿是溫柔。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瓷器。

“小芷，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泵系潞５穆曇舻统粒耙院笪也粫俨m著你了，我們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好不好？”

桑芷似乎聽到了他的話，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然后又舒展開來。

孟德海就這樣坐在病床邊，守著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當桑芷醒來時，看到的就是孟德海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和疲憊的臉龐。

“小芷？你醒了？”孟德海看到她醒來，立刻來了精神，“感覺怎么樣？頭還疼嗎？腰上的傷口疼不疼？”

桑芷看著他，心里一陣酸澀。她知道他守了她一夜，知道他很擔心她?！拔覜]事?！彼穆曇粢琅f冷淡，可眼神里卻少了幾分疏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泵系潞Ｐχf，“我給你買了粥，你喝點吧?！彼闷鸱旁诖差^柜上的粥，打開蓋子，用勺子舀了一勺，吹涼了之后遞到桑芷嘴邊。

桑芷看著他，沒有張嘴。

“我自己來?！?/p>

“你手不方便，我喂你?！泵系潞９虉?zhí)地把勺子遞到她嘴邊。

桑芷看著他，最終還是張嘴喝了下去。

粥很清淡，是她喜歡的小米粥，她知道，這是他特意為她買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祁同偉走了進來。他穿著便裝，手里拿著一個果籃，看到桑芷醒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小芷，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

“師哥，我沒事?！鄙＼菩χf，眼神里滿是感激。她知道，昨天他肯定為了找她，費了不少力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逼钔瑐プ叩讲〈策叄粗n白的臉，心里滿是心疼，“趙立冬他們已經被關進看守所了，我已經下令，讓他們好好審訊，一定要查出所有的真相，為你爸和譚思言報仇?！?/p>

“謝謝師哥。”桑芷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知道，有祁同偉幫忙，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祁同偉看著她，又看了看孟德海，心里明白了幾分，他知道，桑芷和孟德海之間有誤會，也有感情，他這個做師哥的，只能在旁邊幫桑芷一把。

“老孟，你也累了一夜了，回去休息一下吧，這里有我看著。”祁同偉對孟德海說。

孟德海搖了搖頭：“我沒事，我在這里守著她。”

“你再不休息，身體會垮的?！逼钔瑐ス虉?zhí)地說，“小芷有我照顧，你放心回去休息，晚上再來換我。”

孟德?？粗＼?，又看了看祁同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我晚上再來。小芷，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p>

桑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