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餐時間,唐安琪端著餐盤走到林楚然面前。
全校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楚然…”她聲音細(xì)如蚊吶,“上次是我不對,能不能請你爸爸…撤回梁媛的退學(xué)申請?”
林楚然正在涂指甲油,聞言抬頭:“喲,唐大小姐也會求人啊?”
她突然把奶茶潑在自己裙子上,尖叫起來:“你又想燙我?!”
人群瞬間騷動。
“我沒有!”唐安琪去抓她的手腕,“你明明知道——”
林楚然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跪下道歉?!彼瘟嘶问謾C,“否則我現(xiàn)在就把梁媛媽媽撿垃圾的照片發(fā)到校園網(wǎng)。”
屏幕上是梁媛母親佝僂著背,在垃圾桶里翻找塑料瓶的背影。
唐安琪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
林楚然的跟班們舉起手機開始直播。
“大聲點呀~”林楚然用鞋尖抬起唐安琪的下巴,“說‘我是唐家的瘋狗’。”
食堂里爆發(fā)哄笑,有人吹口哨,有人錄像。
唐安琪的嘴唇咬出血來:“我…是唐家的…”
“不夠響!”林楚然拽住她頭發(fā),“你那個貧民窟閨蜜沒教過你怎么求饒嗎?”
梁媛突然沖進來,一腳踹翻林楚然的椅子!
“我教你媽!”她抓起餐盤扣在林楚然頭上,“老娘退學(xué)就退學(xué)!輪不到你欺負(fù)她!”
番茄醬順著林楚然的頭發(fā)滴下來,像血。
唐安琪是被保鏢拖出學(xué)校的。
電子鐐銬持續(xù)放電,她蜷縮在勞斯萊斯后座抽搐,嘴角滲出血沫。
唐赫的皮鞋踩住她手指:“為了個垃圾朋友,值得嗎?”
車載屏幕正播放著梁媛被保安按倒在地的畫面,她的校服扯破了,露出瘦骨嶙峋的脊背。
“你看清楚?!碧坪站酒鹛瓢茬鞯念^發(fā),“底層螻蟻反抗的代價?!?/p>
屏幕里,梁媛的母親跌跌撞撞跑進鏡頭,跪著給校領(lǐng)導(dǎo)磕頭。
唐安琪的眼淚砸在真皮座椅上。
原來金絲雀的翅膀,早就被鍍金的籠子壓斷了。?
深夜,唐安琪撬開了鐐銬的充電接口。
她用修眉刀的尖端抵住手腕,沿著鐐銬邊緣一點點割下去。
唐安琪的血順著電子鐐銬的縫隙滲入,警報聲戛然而止。
唐氏嫡系的血,是解鎖所有家族禁錮的鑰匙。?
她喘息著癱坐在地,手腕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窗外,一輛黑色改裝越野車無聲地停在唐家別墅后門,車燈閃爍三下,像是某種暗號。
唐安琪咬牙扯下鐐銬,踉蹌著推開窗戶。夜風(fēng)灌進來,帶著初秋的涼意。
這是她唯一逃跑的機會。?
“安琪!”
一個黑影從越野車跳下,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窗下。月光勾勒出少年修長的輪廓。
黑色皮衣,銀灰色短發(fā),耳骨上釘著一枚暗紅色的耳釘。
他是趙凱文。?
唐安琪愣了一秒:“……怎么是你?”
趙凱文咧嘴一笑,露出標(biāo)志性的虎牙:“不然你以為是誰?你那個假惺惺的堂姐?”
他張開雙臂:“跳下來,我接著你?!?/p>
唐安琪猶豫了。
趙凱文,比她小一歲的“青梅竹馬”,趙氏黑幫的太子爺,也是她最不想欠人情的人。?
越野車飛馳在夜色中,唐安琪裹著趙凱文扔給她的外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硝煙味。
“你身上怎么總有火藥味?”她皺眉。
趙凱文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遞給她一罐熱可可:“剛從靶場回來。”
唐安琪沒接:“為什么幫我?”
“因為你蠢?!?/p>
趙凱文硬把熱可可塞進她手里,“你哥唐赫的車就停在三條街外,他準(zhǔn)備把你賣給東南亞的人體實驗組織——我截了他的通訊?!?/p>
唐安琪的手指猛地收緊,鋁罐發(fā)出“咔”的聲響。
趙凱文瞥了她一眼:“行啦!不逗你了?!?/p>
“趙凱文?!彼蝗婚_口,“送我回家?!?/p>
越野車一個急剎停在路邊。
趙凱文轉(zhuǎn)頭盯著她,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像野獸一樣發(fā)亮:“你瘋了?”
“梁媛要被退學(xué)了了?!碧瓢茬髀曇舭l(fā)抖,“如果我逃跑,唐赫定不會放過她。”
趙凱文突然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唐安琪!你什么時候才能不替別人送死?!”
車內(nèi)陷入死寂。
良久,趙凱文深吸一口氣:“……我爸已經(jīng)派人去幫梁媛了?!?/p>
唐安琪怔住。
“你爸趙國?”她難以置信,“他為什么……”
“因為我求他?!壁w凱文別過臉,耳根發(fā)紅,“……媽的,別這么看我。”
唐安琪突然想起小時候。
那年她十歲,趙凱文九歲。唐家宴會上,她被唐赫推下游泳池,是趙凱文跳進去把她撈上來。
濕漉漉的小男孩抱著她,牙齒打顫卻還在笑:“安琪別怕,我保護你?!?/p>
可惜他不是騎士,她也不是公主。他是黑幫繼承人,她是財閥傀儡。?
唐安琪垂下眼睛:“……謝謝?!?/p>
趙凱文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別說這個?,F(xiàn)在去哪?我家安全屋?”
“不?!碧瓢茬骺聪虼巴鉂u亮的天色,“回圣櫻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