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楚缺再次出手,這一次,他直接取出了法杖,瞬間,整個夜坊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而當看見象征著法師身份的法杖后,夜坊中的人頓時被驚住了,畢竟,在這兒做生意的人,基本不是黑夜商人,就是流浪小販,從來沒聽說法師也來這兒搶生意的,一時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圍觀向這邊。
“小子!你是法師!”
“不錯,前輩,如你所見,能否聽我說兩句!”
“你想說什么!老夫沒空聽,現(xiàn)在老夫是以莊主的命令,教育自家的公子,你且讓開,老夫姑且不許你計較!”
“不!前輩!是否是你們對你家公子管的太嚴格了些,前輩,容我多嘴一些,其實這世人都需要一片屬于自己的秘密之地,我想你家公子也不例外,他既然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的重擔,也勇敢面對未來的身份,便是進取的姿態(tài),又何必非要強行毀掉他那份自己的世界呢,即便是幼稚又如何,是幻想又怎樣,他只是想要一個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心底世界啊,前輩連這也要強行摧毀嗎?”
聽著楚缺的一番肺腑之言,老者卻是嘴角冷笑,那對眸子更是冰冷無情,張口道:“哼!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有什么值得尊重的,公子現(xiàn)在還抱有這樣的幼稚一面,這是大忌,這是罪孽,必須糾正!小子,你莫要再巧言令色了!”
楚缺搖了搖頭依舊用勸說的口吻應(yīng)道:“這不是巧言令色,而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或許年歲和時間終究會讓一個青年成熟起來,那個世界也會隨之煙消云散,可眼下,你家公子需要這片世界,強行毀掉,只會適得其反,前輩你應(yīng)該也曾有風華正茂之時,莫非你一開始就是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老前輩嗎,那青春和年少還有何意義啊!”
“說得好!朋友,你說出了我心里的話啊!老不死的,你休想讓我交出木雕,今天就是死,我也不會如你所愿!”
“執(zhí)迷不悟,你們?nèi)际菆?zhí)迷不悟的無用后輩!好好好,小子,既然你要攔我,就試試老夫這條俠王鞭答不答應(yīng)!”
不可理喻!
看著油鹽不進的老者,楚缺終究是露出了怒色,這老者讓他想起了曾經(jīng)無比厭惡的那些老師們,他們往往會打著為了你好的名義,來灌輸一些本沒有真理的真理,且一旦遭遇反駁和質(zhì)疑,便會利用身份和學(xué)業(yè)要挾,那吃相著實可笑。
固執(zhí)形象已經(jīng)誕生,心中厭惡的種子已經(jīng)發(fā)芽,楚缺的臉色也越發(fā)的難看起來。
“我敬你是一個長者,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是吧,既然人家不愿意,你就別想動手強迫他交出來,想要動手,我們奉陪!”
“對!敢動我?guī)煹?,問過我了嗎?” “小師弟的事兒,就是我們的事兒,老丈,你若是強行動手的話,我也是絕不會客氣的!”
“好!那你們都去死吧!”
果然,依舊是那個命令的口吻,此刻,楚缺臉色陰沉到了極點,隨即張口指著這老者鼻子道:“師兄師姐,給我盤他!”
“盤!”
楚缺主攻遠程控藤術(shù),蘇波攻左,寧月攻右,六合腿法與鴛鴦腿法相得益彰,二人合力共同牽制左右,老者被逼得連退數(shù)米,有些不知所措。
“哼!小小手段,不足掛齒!破!” 即便是二人一左一右的攻擊,也還是被老者找到了一絲空隙,試圖從中反擊,可楚缺是什么人啊,能想到的,能看到的,他都預(yù)料到了,他要的就是這一刻。
“給我纏!”
咻咻咻,伴隨著法杖的揮動,一百條藤蔓立刻破土而出,如蛛網(wǎng)一般纏繞住了老者,且這一次,蛛網(wǎng)的韌性提升了一倍之多,老者僅僅是一品大武師,怎么可能掙脫得了,此刻,她就像是一只撲進蛛網(wǎng)的螞蚱,再掙扎也是徒勞的。
“快放開老夫!你們這幫叛逆!你們……”
啪—— 不等老者說下去,楚缺已經(jīng)一個巴掌狠狠的扇下來,他是真的有點冒火了。
“我讓你為老不尊,我讓你頑固不化,跟你好好說話不聽是吧,就喜歡被盤,喜歡被揍一頓再好好說話是吧,都一大把年紀了,怎么這么賤呢!來啊,我成全你!”
啪啪啪,轉(zhuǎn)眼間,楚缺已經(jīng)扇出了十幾個巴掌,毫無遺漏,結(jié)結(jié)實實的都落在了那蒼老的臉皮上。
半個小時后,楚缺伸了伸懶腰,心里那口氣終于暢順無阻了,念頭也通達了。
“師姐!這老家伙就先放這兒吧,等到明天,守城的巡衛(wèi)自然就會把這老家伙送回無相劍莊的!”
“好嘞!交給師姐吧!”
說著,寧月一把將綁成粽子的老者扛了起來,然后重重的扔在了角落里,隨后拍了拍手,回到了楚缺這邊。
“今夜是沒法再開張下去了,師姐,師兄,咱們撤吧!”
“好!都聽你的!”
“哦,這哥們無辜受傷,我建議先帶他到附近的旅館休息一下,然后再讓他回家吧!師姐,師兄,你們先回武館吧!”
“師弟!你一個人去不好吧,咱們現(xiàn)在可都背負著懸賞令呢!”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
說著,蘇波和寧月便先行回了武館,長夜還未褪去,這一夜三星草的攤位僅僅開張了半夜,便草草退了場,可收獲卻非常樂觀,手拿把掐的賺了足足一百二十塊下品晶石,這已經(jīng)可以作為大凡武館一個月的開銷了。
看著師兄師姐離開,楚缺則是朝著那還在地上青年伸出右手道:“行了,別矯情了,快起來吧!”
青年見狀,猶豫片刻后還是握住了那只真誠的右手,隨后在助力之下站了起來,
“嗯,這次真是多謝你了,老板!” “無妨,我也是路見不平罷了,主要還是那老人的態(tài)度,真是讓我有點冒火了!我就沒見過這么不講道理的家奴,他平時也是這副做派嗎?”
這句話一針見血,青年仿佛找到了多年的共鳴之人,隨即搖了搖頭道:“哼,那老不死的一直都在明里暗里的打著我父親的名義,來約束我,且稍有無法反駁的事實,便會對我非打即罵,很多時候,在修煉的事情上,明明是他有所不及,無法授業(yè)于我,可卻硬說是我的資質(zhì)低下,你說可笑不可笑!”
楚缺聽聞這話,也是厭惡道:“理解理解,你說得我都明白,一個個的不懂裝懂,要臉面,還想要錢,他們這些人就是這樣,你做好自己就行了!”
看著也是一副厭惡樣子的楚缺,青年大方做起了自我介紹:“哦,對了,我叫吳憂,你叫什么!你救了我,以后咱們就是朋友了!”
“哦,我叫楚缺,哥們,不得不說,你啊,像極了曾經(jīng)的我,你記住,父輩的期望是可以理解的,我們可以努力面對生活,爭取機緣,但是守護自己的那份心底世界,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沒有錯,男生至死是少年,幼稚點怎么了?有自己的愛好又怎么了?保持初心就好了,有什么可禁止的!”
“對!你說的太對了!”
二人拍手稱快,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這共鳴卻是出奇的一致,也許正是因為都是過了青春,卻又想要守護青春之夢的那股子勁兒,兩個人在這一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開始無話不談。
不多時候,二人已經(jīng)來到了附近的酒館中,這里的酒館設(shè)施很是全面,二人走進酒館中,楚缺本想找個地方隨便坐一下,結(jié)果,吳憂直接大手一揮,包下了一間雅間,二人在雅間中暢談人生,歡快飲酒,不多時候,已經(jīng)兩個人都喝得有些上了頭。
“老楚,我跟你說哈,我打心底想要出生在一個平凡的家庭里,沒有那么多的條條框框的就好了,現(xiàn)在可好,一天天的簡直都能把我煩死,這日子真是夠了!”
“得了吧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生在了富貴人家這是得天獨厚的條件,等你到了年紀就明白了,你啊,就踏踏實實的努力修煉,屆時,功成名就,人中龍鳳,還不是手到擒來!”
“切!一幫不切實際的東西,我才不稀罕呢,還不如讓我一個人住在一間屋子,一個人享受著安靜的生活呢,也好過修煉,修煉,還是修煉的枯燥日子!”
“哈哈哈哈,你啊,還是沒有到歲數(shù)呢,到了那個歲數(shù),你自然就會想明白的!來啊,干了這杯再說!” “誰怕誰啊,干了!”
酒水過三巡,二人喝得基本都已經(jīng)頭重腳輕了,楚缺這邊還算好的,本身的長春血脈能夠隨心所欲的稀釋酒精,以至于就算是喝得爛醉,也能在幾口氣的工夫清醒過來,可吳憂卻是真的爛醉如泥了。
“店家!麻煩你給他開個房間!”
“哦!客觀放心,您只管將您的朋友交給我們,想來明日的這個時候,這位客官也該醒酒了,自然也就會離開的!”
“行行行,那就這么定了。”
說著,楚缺扛著爛醉的吳憂便上了天字一號貴賓客房,將這個新朋友安置好后,他便回到了武館之中,此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楚缺看著破曉的黎明,心中升起了久違的熬夜感,似乎已經(jīng)太久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感覺了,今天,他總算結(jié)交到了一個有著共同話題的朋友,這讓他感到很走運,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這是他最幸運的一次。
武館中,寧月和蘇波一如既往的在師娘柳惠兒的監(jiān)督下完成著日常的訓(xùn)練。
“對!就是這樣,小波,你的腿法還是欠缺火候,要再下苦工才行!”
“是,師娘!”
“小月,你的腿法已經(jīng)頗具鴛鴦雛形,但是身法還要注重起來,不然,沒有身法,只有腿法,將是你日后最大的破綻!”
“知道了,師娘,我會克服這個缺點的!”
“嗯。”
正在師兄師姐們苦練晨功的時候,楚缺卻是大大咧咧的走進了大門。
“師兄師姐,我回來啦,你們知道嗎,我今天啊,交了個新朋友,他……”
原本還喜氣洋洋的楚缺,當踏進門口的瞬間,就覺得一陣嚴肅的目光瞬間盯了過來,赫然是師父那雙嚴肅的美眸。
“額!我來得是不是有些不是時候啊,師父,您先忙著哈,我出去再轉(zhuǎn)轉(zhuǎn)!”
“臭小子,給我站住!老實的站在原地不許動!”
師父的突然叫住,讓楚缺的臉色更加尷尬,就見柳惠兒一臉肅穆的繞著楚缺轉(zhuǎn)了三圈,隨即道:“阿缺啊,阿缺,你這一天過得挺逍遙啊,功也不練,活兒也不干,這倒好,還學(xué)會喝酒了是吧,你是不是想氣死師父我??!”
“嘿嘿,師父說得哪里話啊,我只是新交了個朋友,這不,我們倆人話題投機,一不注意,就聊了個通宵,師父大人有大量啦,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楚缺一臉嬉笑,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柳惠兒見狀,原本肅穆的面孔卻是豁然開朗,化成了一副平淡的笑臉,就那樣欣慰的看著院子里的這三個徒弟。
“你們幾個,一天天的真是不讓為師省心,唉,算了,都長大了,也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啦!時間真快啊,轉(zhuǎn)眼都已經(jīng)過去了十多年了……”
看著出神的柳惠兒,楚缺有些明白她在想什么,立刻道:“嘿嘿,師父,您肯定會長命百歲的,到時候,您就是大凡武館的總館主了,相信那時候,咱們大凡武館已經(jīng)名滿天下了!”
“阿缺你這張嘴真是太能說了,行了行了,你既然是法師,也就不用跟師兄師姐晨練了,而且聽說你最近在為了武館的財力而奔波,阿缺,你有心了!”
“嗨!師父你這是說得什么話啊,咱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師兄師姐們也都是我的家人,家人之間不需要這么客氣的!”
“好,阿缺,如果你需要什么就跟師兄師姐提,他們倆現(xiàn)在初入江湖,有很多的東西還需要學(xué)習(xí),你正好帶他們倆長長見識!”
“放心吧,師父,師姐和師兄都有自己的長處,未來定然會是風云人物,眼下,最急切的還是如何應(yīng)付這金沙幫的來襲!”
“對!這確實是首重之事!”
楚缺沉思片刻,當下開口道:“師父,如果按照眼下的情況來說,是沒法在短時間里積累到巨額的財力的,只能另辟蹊徑,靠著那些名聲響亮,勢力非凡的組織庇護,才能擺脫當下的窘境!”
“嗯,這個我也知道,只是苦于沒有辦法啊,這人脈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積攢下來的?。 ?/p>
“我知道,所以,我想用法師的身份,從明天起,扮成毒師,蓋一座藥廬,吸引這流云灣的名流貴族,勢力門派,相信他們會有這個需求的!”
“毒師!阿缺,你還是毒師?。俊?/p>
“算是吧!”
楚缺的計劃,便是效仿三顧茅廬,讓自己成為主動的那個,讓這些勢力名流成為被動的那個,這樣一來,便能夠間接的為大凡武館提供資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