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雨格外寒冷，一個十歲的身影匆匆跑進朔風城的濟世堂內(nèi)。

“求…求您了…我娘病得厲害，給點治咳嗽的藥吧！”夜錦凌聲音嘶啞微弱，衣服單薄，凍得嘴唇發(fā)紫。

柜臺后，裹著厚實棉袍、帶著瓜皮帽的胖掌柜指了指柜臺上的三枚銅幣，語氣嘲諷：“這點錢，能買什么？還不滾，小叫花子！”

“求求您，我娘真的快不行了！”夜錦凌扒著冰冷的柜臺邊緣，帶著哭腔苦苦哀求：“我可以為您下跪的，可以為您做一切，只要您行行好！”

掌柜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笑話，嗤笑一聲：“磕破頭也沒用！沒錢，還不快滾！”他隨手一佛，銅幣一轱轆滾到了她濕透的鞋邊。

她眼中的光一點一點熄滅下去。是啊，窮人的命連草芥都不如！掌柜的話比寒冬臘月的風還冷。淚水在她的眼里打轉(zhuǎn)，最后只能飛快撿起銅幣，沖入門外無邊的雨中。

“愣著干嘛？還不把這窮鬼踩臟的地給我掃干凈！晦氣！”掌柜嫌惡地啐了一口濃痰?？磻虻幕镉嬤B忙抄起笤帚：“呸，窮鬼還想吃藥！””

藥堂外，寒風呼嘯著，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身上，腳步踏過之處水花四濺。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略顯落寞。

她跌跌撞撞地沖回城外那座破舊的寺廟中，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娘。”身上的寒冷也褪了幾分。

以往，她都能聽到娘親用微弱的氣息說道：“凌兒回來了?！痹捳Z中帶著寵溺和笑意，還會半撐著身子起來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可今晚，娘親安安靜靜地躺在草席上，枯瘦地手無力地垂在冰冷的地面上。

“娘！娘——”眼淚瞬間洶涌而出，她撕心裂肺地喊著。

沒有回應(yīng)。

她撲上去緊緊抱住娘親，那身體冰冷僵硬，沒有了往日的一點溫度。“娘，你說過會一直陪著凌兒的……”她的聲音漸漸小下來，眼淚慢慢流盡，眼底最后的一點光徹底熄滅。

寒夜依舊，無人知曉，這座破廟，一個生命悄然逝去。

從此，她了無牽掛，也再無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