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已至初秋,陽光依舊熾烈得有些刺眼。離母親去世,已近一年光景。
朔風城中心的方向,傳來喧天的鑼鼓聲和喧鬧的人聲,將夜錦凌待在的角落襯的愈發(fā)清冷。
她瘦弱的身體動了動,用那雙任舊空靈的眼睛,望向聲音的源頭。
是“測靈會”。
人界各大仙宗每三年一次,在凡人城鎮(zhèn)中挑選身具靈根的好苗子。這也是許多凡人改變命運的重要機會。
夜錦凌走到人群最外圍的陰影里。
她比以前更瘦了,穿著一身辨不出原色的破布,渾身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亂發(fā)糾結,像一堆枯草頂在頭上,臉上覆蓋著厚厚的泥垢。
身邊無論是普通人還是華服錦衣的人,無不投來嫌棄的目光。刻薄的譏諷隨風傳入耳朵:“哪來的小叫花子,也來湊這熱鬧!”但她早已習慣了這些污言穢語。
巨大的廣場中央,搭起了數(shù)座高臺。
在高臺上,身著各色奇異服飾的修仙者神情淡漠,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螻蟻般涌動的人潮。
他們的袍袖上,繡著醒目的標識:凌厲的劍紋(天衍宗)、飄渺的云氣(云夢谷)、繁復的機關圖(玄機閣)、厚重的山岳(金剛門)、青翠的藥草(藥王谷)——修仙界五大宗門,盡在于此。
高臺之下,無數(shù)凡人排著長長的隊伍,臉上充滿著渴望但又帶些忐忑。
夜錦凌的眼睛亮了亮,里面充滿希冀。她渴望擁有這股力量,這樣她就不會再被人任意踐踏。
她看著一個個孩子走上前,將手按在那些散發(fā)著奇異光芒的石頭上。
大多時候,石頭黯淡無光,引來一片沉重的嘆息和失望的離場。偶爾,微光亮起,便引來一陣艷羨的低呼,那孩子就會被某個高臺上的仙人領走。
隊伍龜速前行。終于,輪到她。
守衛(wèi)看清她的模樣,眉頭緊皺,毫不掩飾地捂住鼻子,粗魯?shù)赝扑骸翱禳c兒!磨蹭什么!”
夜錦凌踉蹌幾步,差一點摔倒,她立馬穩(wěn)住身體,沉默地走到測靈石前。
那石頭通體瑩白,看著十分圣潔的樣子。她伸出臟兮兮的手,帶著一絲顫抖,輕輕按了上去。
一秒,兩秒……死寂
她的整顆心顫抖起來,難道我也沒有嗎?一股沮喪的情感頓時充滿了她的頭腦。
突然,嗡——!
一聲嗡鳴驟然響起,那瑩白的測靈石猛地爆發(fā)出刺目的冰藍色的強光!光芒沖天而起,瞬間映照整個廣場。
“天?。∧恰鞘鞘裁垂??”人群中爆發(fā)出驚駭?shù)暮艉啊?/p>
“這……這好像是冰系天靈根!”一個仙人驚呼。
“怎么可能?一個乞丐……”
整個廣場瞬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驚呆了,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在那個小小的、骯臟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