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當天,林小滿早早到了會場。省物理創(chuàng)新大賽在市科技館舉行,寬敞的展廳里擺滿了各校的展臺。她找到自己學校的編號,開始布置展板和器材。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花彪發(fā)來的消息:"奶奶突然發(fā)燒,送她去急診??赡軙t到,你先開始。"
林小滿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不知該如何回復。這幾天花彪一直神神秘秘的,昨天送她回家時欲言又止。她隱約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但花彪始終不肯多說。
林小滿"沒關系,我等你。"
她最終回復道,然后深吸一口氣,開始檢查實驗裝置。
九點整,評委開始巡視各展臺。林小滿的展臺前很快聚集了幾位評委和圍觀的學生。她看了看入口,花彪依然沒有出現(xiàn)。
"你們組的主題是什么?"一位戴眼鏡的女評委問道。
林小滿挺直腰背
林小滿"基于量子隧穿效應的新型太陽能電池設計。"
"只有你一個人?"評委環(huán)顧四周。
林小滿"我的搭檔臨時有事,馬上到。"
林小滿的聲音比她自己預想的要堅定
林小滿"我可以先講解理論部分。"
評委們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點頭。林小滿打開PPT,開始講解。起初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但隨著內(nèi)容的深入,她逐漸找回了在實驗室與花彪討論時的自信。
"這個轉(zhuǎn)換效率的計算很新穎。"一位評委評論道,"是你還是你搭檔的想法?"
林小滿"是我們共同討論的結(jié)果。"
林小滿回答
林小滿"他更擅長實驗驗證,我負責理論推導。"
評委們繼續(xù)提問,林小滿一一作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花彪依然沒有出現(xiàn)。她的手機安靜得可怕,連一條消息都沒有。
"能演示一下實驗部分嗎?"評委長最后問道。
林小滿咬了咬嘴唇。實驗裝置是花彪負責組裝的,有些細節(jié)她并不完全熟悉。但她不能放棄,這不僅是為了比賽,更是為了他們共同的心血。
林小滿"我試試。"她輕聲說,然后開始連接電路。
第一個實驗順利完成了,但第二個需要更精細的操作。林小滿的手微微發(fā)抖,一滴汗順著太陽穴滑下。就在這時,她聽到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抬頭望去,花彪正擠過人群,額頭上還掛著汗珠,白襯衫的領口濕了一片。他的出現(xiàn)像一劑強心針,林小滿瞬間找回了力量。
花彪"抱歉遲到了。"
花彪氣喘吁吁地站到她身邊
花彪低聲說,"奶奶穩(wěn)定了,護工在照顧。"
評委們寬容地點點頭,允許他們繼續(xù)演示。有了花彪的加入,實驗部分進行得異常順利。他的操作精準而優(yōu)雅,與林小滿的講解完美配合,仿佛一場精心編排的雙人舞。
"很出色的合作。"評委長最后評價道,"很少有搭檔能像你們這樣默契。"
林小滿看向花彪,發(fā)現(xiàn)他也正看著自己。那一刻,所有的緊張和不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奇妙的平靜。
林小滿"因為..."
林小滿不假思索地回答
林小滿"搭檔是不可替代的。"
她的話讓花彪的瞳孔微微擴大,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比賽結(jié)束后,他們獲得了特等獎,并被推薦參加全國賽。張明興奮得語無倫次,黃老師也專門打來電話祝賀。但林小滿心里明白,全國賽對她而言已經(jīng)遙不可及。
林小滿"奶奶怎么樣了?"
收拾展臺時,林小滿終于問出了憋了一整天的問題。
花彪的動作頓了一下
花彪"好多了。只是..."
他猶豫著
花彪"醫(yī)生建議盡快手術(shù)。"
花彪"錢夠嗎?"林小滿直截了當?shù)貑枴?/p>
花彪沒有立即回答。他仔細地卷起電路圖,動作緩慢而細致
花彪"夠了。我...找到人幫忙了。"
花彪"誰?"
"一個遠房親戚。"
花彪的回答有些含糊
花彪"對了,你什么時候走?"
林小滿"原定后天。"
林小滿觀察著他的表情
林小滿"但媽媽說可能要提前,明天就走。"
花彪猛地抬頭
花彪"明天?"
林小滿"航班時間調(diào)整了。"
林小滿輕聲解釋
林小滿"爸爸已經(jīng)改簽了機票。"
花彪的表情變得復雜,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卻又咽了回去。他低頭繼續(xù)收拾器材,動作突然變得急促。
花彪"我送你回家。"
離開科技館時,花彪突然說。
夕陽西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們沉默地走在街上,誰都不愿打破這最后的寧靜。林小滿偷偷瞥了一眼花彪的側(cè)臉,發(fā)現(xiàn)他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像是在極力控制什么情緒。
花彪"比賽結(jié)果會在下周公布。"
在一個紅綠燈前,花彪突然說
花彪"雖然...你應該在飛機上了。"
林小滿"你可以發(fā)消息告訴我。"林小滿試圖讓語氣輕松些。
花彪點點頭,但眼神飄向遠處
林小滿"嗯。"
到家門口時,林小滿突然不想說再見。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而她還有那么多話沒來得及說。
林小滿"花彪..."她轉(zhuǎn)身面對他,"我..."
一陣悶雷打斷了她的告白。天空不知何時已布滿烏云,遠處閃電劃破天際。
花彪"要下雨了。"
花彪抬頭看了看天
花彪"快進去吧。"
林小滿點點頭,卻站在原地不動。雨滴開始零星落下,打在她的臉頰上,和眼淚混在一起。
林小滿"再見,花彪。"
她最終只說出這兩個字,然后轉(zhuǎn)身跑進樓道。
回到家,林小滿發(fā)現(xiàn)父母正在客廳和奶奶低聲交談,氣氛凝重??吹剿M來,談話戛然而止。
"收拾得怎么樣了?"媽媽強顏歡笑地問。
林小滿"差不多了。"
林小滿含糊地回答,然后躲進自己房間。
窗外,雨越下越大,敲打著玻璃發(fā)出急促的聲響。林小滿坐在床邊,看著這個已經(jīng)半空的房間。墻上還留著小時候畫的身高標記,書桌上刻著她和楊夕的"友誼永存",床頭掛著物理社的合影——花彪站在她身后,笑得陽光燦爛。
她拿出手機,想給花彪發(fā)條消息,卻不知該說什么。最終,她只是拍下那張合影,保存在私密相冊里。
雨聲漸大,夾雜著呼嘯的風。林小滿起身關窗,突然發(fā)現(xiàn)窗臺上放著一個信封,被一塊石頭壓著,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了一角。她確信早上這里還沒有東西。
林小滿打開窗戶,一把抓過信封。雨水立刻打濕了她的手臂,但她顧不上這些。信封里是一張照片——七歲的她和花彪站在河邊,兩人手里拿著自制的簡陋望遠鏡,對著鏡頭笑得燦爛。照片背面寫著:"記得我們的約定嗎?HB&XM"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那個夏天,小河,星空,望遠鏡,還有...約定。他們約定要一起看星星,要一起長大,要一起...
林小滿的手開始發(fā)抖。她終于明白花彪筆記本上那些話的含義,明白他為什么對她如此特別,明白那個"HB&XM"代表什么。而她現(xiàn)在要離開了,永遠地離開。
雨幕中,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她抓起外套沖出門,不顧父母的呼喊,不顧傾盆大雨,不顧一切地奔向那個地址——花彪家,那個她只去過一次卻牢記在心的地方。
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打濕了她的全身,但她沒有停下腳步。紅燈,人行道,水坑,全都無關緊要。她必須見到花彪,必須告訴他她記得,她一直都記得。
轉(zhuǎn)過最后一個街角,林小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雨中,同樣渾身濕透,同樣氣喘吁吁——是花彪。他站在她家樓下,手里似乎也拿著什么。
兩人隔著雨幕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了然。然后,幾乎是同時,他們向?qū)Ψ奖既ァ?/p>
林小滿"你怎么在這里?"
林小滿喊道,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花彪"我來找你!"
花彪的聲音幾乎被雷聲淹沒
花彪"我去了你家,你奶奶說你剛跑出去..."
林小滿"我看到照片了!"
林小滿抓住他的手臂
林小滿"我想起來了,全部想起來了!"
花彪的眼睛亮了起來,即使在昏暗的雨中也閃閃發(fā)光。他拉著林小滿跑到一處屋檐下暫避,兩人都濕得像落湯雞,卻渾然不覺。
花彪"我以為你忘了。"
花彪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花彪"轉(zhuǎn)學第一天見到你,你完全不認識我的樣子..."
林小滿"我搬過家,生過一場大病。"
林小滿急切地解釋
林小滿"很多童年記憶都模糊了。但那個夏天,那條河,還有望遠鏡...我一直有零星的印象,只是不知道是你。"
花彪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是那個貼有星空貼紙的手電筒。"
花彪這個,你還記得嗎?"
林小滿接過手電筒,手指撫過那個已經(jīng)褪色的貼紙
林小滿"是你生日那天我送的...我們用它來看星星..."
花彪點點頭,眼睛濕潤了
花彪"我一直留著。每次搬家,每次轉(zhuǎn)學,都帶著它。想著也許有一天能找到你。"
雨水順著他們的發(fā)梢滴落,但誰都沒有在意。林小滿突然想起什么
林小滿"你今天想跟我說什么?在送我回家的時候。"
花彪深吸一口氣
花彪"我想告訴你...我拒絕了那筆手術(shù)費。"
林小滿"什么?為什么?"
花彪"因為..."
花彪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花彪"錢是你父母給的。他們來找過我,說可以支付奶奶全部醫(yī)療費,條件是...我永遠不再聯(lián)系你。"
林小滿如遭雷擊
林小滿"他們...什么?"
花彪"昨天的事。"
花彪苦笑
花彪"他們說已經(jīng)安排好加拿大的名校,你會有更好的未來...沒有我的未來。"
林小滿"所以你打算就這樣放棄?"
林小滿的聲音顫抖著
林小滿"不告訴我真相?"
花彪"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花彪痛苦地說
花彪"我不想拖累你,但..."
林小滿"但什么?"
花彪"但我更不想失去你。"
花彪終于說出了心里話
花彪"比賽時看到你一個人站在展臺前,那么堅強,那么優(yōu)秀...我突然明白,真正的愛不是放手,而是爭取和你并肩前行的資格。"
林小滿的眼淚奪眶而出,與雨水混在一起
林小滿"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找我?"
花彪"我本來打算等手術(shù)費湊齊再來。"
花彪抹了把臉,
花彪"我聯(lián)系了一個遠房表叔,他答應借錢。但剛才送你回家后,聽說你可能提前走...我就慌了。"
林小滿"傻瓜。"
林小滿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花彪"大傻瓜。"
花彪抓住她的手
花彪"小滿,我不求你留下。我知道家人的重要性。但至少...至少讓我知道你的決定是出于真心,而不是被蒙在鼓里的妥協(xié)。"
林小滿望著眼前這個被雨淋透的男孩,這個尋找了她十年的男孩,這個寧愿放棄奶奶手術(shù)費也不愿欺騙她的男孩。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所有的感情都清晰如初。
林小滿"我也有事要坦白。"
她深吸一口氣
林小滿"醫(yī)務室那天...我說喜歡你不是夢話。我知道你聽見了,但你假裝沒聽見,所以我也假裝沒說。"
花彪的眼睛瞪大了
花彪"我以為你在說夢話...怕你尷尬才..."
林小滿"還有物理競賽復賽。"
林小滿繼續(xù)說
林小滿"是我搞砸了實驗,不是你。你為什么要替我承擔?"
花彪"因為那些流言傷害了你。"
花彪毫不猶豫地回答
花彪"而且...你的學術(shù)記錄比我重要。你有大好前途..."
林小滿"又是這種自以為是的犧牲!"
林小滿氣得又捶了他一下
林小滿"你以為這樣很偉大嗎?"
花彪愣住了
花彪"我..."
林小滿"花彪,"
林小滿直視他的眼睛
林小滿"我不要你的犧牲,我要你的陪伴。不要你放手,要你抓緊我。就像..."
花彪"就像小時候那樣。"
花彪輕聲接上,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東西——一個簡陋的、用紙筒和鏡片自制的望遠鏡
花彪"我重新做了一個。不如小時候那個好,但..."
林小滿接過望遠鏡,眼淚再次涌出。這是他們童年的象征,是他們失而復得的約定。
雨勢漸小,但兩人都沒有移動的意思。林小滿突然下定決心
林小滿"跟我回家。"
花彪"什么?"
林小滿"跟我回家。"
她堅定地重復
林小滿"面對我父母,告訴他們我們的決定。"
花彪猶豫了
花彪"但手術(shù)費..."
林小滿"總會有辦法的。"
林小滿握住他的手,"
林小滿但首先,我們要一起面對。"
花彪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慢慢點了點頭。兩人手牽著手,走向林小滿家的方向,雨水在身后留下一串串漣漪,如同他們終于連接起來的生命軌跡。
接下來的故事可能會圍繞以下情節(jié)展開:
父母對峙的震撼真相:林小滿帶花彪回家面對父母時,父親那句"你知道他父親是誰嗎"將揭開什么不為人知的家族糾葛?而奶奶顫抖著從抽屜取出的舊信件又將如何顛覆所有人的認知?
病床前的意外轉(zhuǎn)機:花彪奶奶病情突然好轉(zhuǎn)的背后,為何主治醫(yī)生會單獨留下林小滿父母長談?那張被拒絕的支票最終如何變成了大學基金,而兩個家庭多年的心結(jié)又將在何處解開?
星空下的嶄新約定:高考前夕,四人組在初遇的河邊重聚時,花彪為林小滿復原的自制天文觀測儀不僅照亮了夜空,更將如何照亮他們共同規(guī)劃的未來藍圖?那顆以兩人名字命名的新小行星又象征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