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推門進來時,陸臻正趴在書桌上對著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側臉被臺燈暖黃的光裹著,連耳尖都透著點軟乎乎的粉色。
“還沒弄完?”夏明朗把手里的保溫杯往桌上一放,杯底和桌面碰撞出輕響,陸臻像被按了暫停鍵似的抬頭,眼里還沾著點沒散的專注,看見是他,嘴角先彎了起來。
“快了,剛把演習復盤報告的最后一部分弄好?!标懻樯炝藗€懶腰,骨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聲響,“你不是說今晚有會嗎?結束得這么早?”
“臨時取消了?!毕拿骼首哌^去,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揉了揉,指腹碾過陸臻襯衫布料下微微凸起的肩胛骨,“看你這架勢,打算在這兒扎根?”
陸臻往他那邊湊了湊,鼻尖幾乎要碰到夏明朗的小臂,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混著硝煙和陽光的味道,才慢吞吞地說:“這不是想早點弄完,明天能跟你一起去靶場嘛。”
夏明朗低笑一聲,俯身從他手里抽走鼠標,直接點了保存和關閉?!皥蟾婷魈煸俳?,現在,”他屈指敲了敲陸臻的額頭,“去洗澡?!?/p>
陸臻“唔”了一聲,沒動,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腰腹處蹭了蹭,像只耍賴的大型犬?!安幌雱?,今天跑了五公里,腿酸?!?/p>
“撒嬌也沒用。”夏明朗嘴上這么說,手卻順著他的后頸滑下去,輕輕捏了捏他的后頸窩,那里的皮膚溫熱,帶著點薄汗的濕意,“再不洗,待會兒別想上床?!?/p>
陸臻這才不情不愿地松開手,站起身時故意晃了晃,夏明朗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就聽見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吧,是真的酸?!?/p>
浴室里很快傳來水聲,夏明朗靠在門框上,聽著里面嘩啦啦的水流聲,還有陸臻時不時哼跑調的軍歌,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他轉身去廚房,把保溫杯里的姜湯倒出來晾著——傍晚那場雨來得急,陸臻當時正在外面帶隊訓練,回來時褲腳全濕了,雖然及時換了衣服,該預防的還是得預防。
陸臻裹著浴巾出來時,頭發(fā)上的水珠順著脖頸往下滑,滴在鎖骨窩里。夏明朗遞過毛巾,沒等陸臻伸手,就自己動手給他擦了起來。他的動作不算輕柔,帶著點軍人特有的利落,卻又奇異地讓人覺得安心。
“哎哎,輕點,頭發(fā)要被你薅下來了?!标懻樾χ?,卻被夏明朗按住后頸定在原地。
“老實點。”夏明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點不容置疑的意味,手上的力道卻不自覺地放輕了。
擦干頭發(fā),陸臻接過那杯溫得剛好的姜湯,抿了一口就皺起了眉?!昂美??!?/p>
“良藥苦口?!毕拿骼试谒磉呑拢粗笾亲右豢谝豢谕鹿?,像只被逼著吃藥的貓,等他喝完,遞過去一顆水果糖,“張嘴?!?/p>
陸臻下意識地張開嘴,橘子味的糖塊在舌尖化開,甜味瞬間驅散了姜湯的辛辣。他含著糖,含糊不清地說:“夏隊,你今天怎么這么好?”
夏明朗挑眉,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我以前不好?”
“好,”陸臻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往他懷里鉆了鉆,把臉埋在他胸口,悶悶地說,“就是太好了,有時候都覺得不真實?!?/p>
夏明朗沉默了一下,伸手環(huán)住他的背,下巴抵在他發(fā)頂,聲音低沉而清晰:“陸臻,我在這兒,不是假的。”
陸臻沒說話,只是往他懷里縮得更緊了些。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橘子味。
過了好一會兒,陸臻才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夏明朗:“夏隊,明天靶場能不能讓我多打幾發(fā)?”
夏明朗挑眉:“怎么,想跟我比?”
“不是,”陸臻笑得狡黠,“就是想讓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兵,現在有多厲害?!?/p>
夏明朗看著他眼里的光,那是屬于年輕氣盛的驕傲,也是屬于陸臻獨有的、明亮又熱烈的樣子。他忍不住低頭,在陸臻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聲音里帶著笑意:“好,讓你打個夠?!?/p>
陸臻的眼睛更亮了,像盛滿了星光。他湊上前,飛快地在夏明朗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迅速縮回他懷里,像只偷到糖的狐貍,悶悶地笑著。
夏明朗低笑出聲,收緊了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夜還很長,窗外的月光安靜地灑著,屋里的溫度卻剛剛好,暖得讓人不想動彈?;蛟S明天會有嚴苛的訓練,會有沒完沒了的任務,但此刻,懷里有溫度,身邊有彼此,就已經足夠了。
陸臻在他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點困意:“夏隊,晚安?!?/p>
“晚安,”夏明朗低頭,在他發(fā)頂又吻了一下,聲音溫柔得像羽毛,“睡吧?!?/p>
懷里的人很快就沒了動靜,呼吸均勻而綿長。夏明朗抱著他,聽著他的心跳聲,感受著懷里的溫度,慢慢閉上了眼睛。
月光依舊,夜色溫柔,一切都剛剛好。
第二天清晨的哨聲還沒劃破天際,陸臻就被身邊的動靜弄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夏明朗正輕手輕腳地穿作訓服,肩線在晨光里繃出利落的弧度。
“醒了?”夏明朗回頭,指尖在他額前的碎發(fā)上蹭了蹭,“還早,再睡會兒?!?/p>
陸臻抓著他的手腕往回帶,嗓音帶著剛睡醒的沙?。骸安凰耍阋黄鹑コ霾?。”他說著就要掀被子,被夏明朗按住了。
“昨天累著了,今天歇半天。”夏明朗替他把被角掖好,“靶場下午才去,不急?!?/p>
陸臻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夏隊,你這是變相給我開小灶???”
“想多了?!毕拿骼是盖盟幌拢D身拿起軍帽,“我去出操,早飯給你放桌上?!?/p>
等夏明朗帶著隊伍跑完五公里回來,推開宿舍門時,陸臻正盤腿坐在桌邊啃包子,面前擺著兩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匆娝M來,陸臻立刻把其中一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剛熱好的,快吃。”
夏明朗脫了作訓服外套,露出里面濕透的體能衫,汗珠順著下頜線往下滑。陸臻遞過毛巾,視線在他緊實的手臂線條上頓了頓,耳尖悄悄紅了。
“看什么?”夏明朗接過毛巾擦著臉,語氣里帶著點揶揄。
“沒、沒什么?!标懻橼s緊低頭喝粥,掩飾似的猛喝了一大口,結果被燙得齜牙咧嘴。
夏明朗無奈地搖頭,伸手拿過他的碗,用勺子慢慢攪著:“慢點喝,沒人跟你搶?!?/p>
下午的靶場陽光正好,曬得人后背發(fā)暖。陸臻拎著槍站在射擊位上,調整呼吸時眼角的余光瞥見站在旁邊的夏明朗。對方抱著胳膊靠在欄桿上,軍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見線條分明的下頜,但陸臻就是知道,他在看著自己。
“砰!”子彈上膛的脆響后,靶心應聲出現一個孔洞。
陸臻回頭時,正撞見夏明朗嘴角那抹沒藏住的笑意?!霸趺礃酉年??”他揚了揚下巴,眼里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還行?!毕拿骼首哌^來,接過他手里的槍檢查了一遍,手指在扳機處頓了頓,“呼吸再穩(wěn)點,手腕別晃?!彼f著抬起陸臻的手腕調整角度,指腹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燙得陸臻心跳漏了一拍。
“知道了?!彼吐晳?,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夏明朗的喉結上。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靶場的風帶著點草木的清香。夏明朗示范完射擊動作,轉身時正好撞上陸臻的目光,那眼神清亮又直白,像藏著星星的夜空。
“看夠了?”夏明朗挑眉。
“沒夠?!标懻檎f得坦蕩,反而讓夏明朗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
收隊時陸臻主動要幫著收拾器材,被夏明朗按住了?!叭ツ沁呑?,我來?!彼噶酥概赃叺臉涫a,自己彎腰開始拆卸槍支零件,動作熟練得不像話。
陸臻沒聽話,蹲在他旁邊看著,忽然伸手碰了碰夏明朗手背上的疤痕。那是老傷了,陸臻剛認識他時就見過。
“還疼嗎?”他輕聲問。
夏明朗動作一頓,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撓了撓:“早不疼了?!彼а劭聪蜿懻椋﹃柕墓饴湓谒劾?,暖得像化開的蜜糖,“再瞎操心,晚上加練五公里?!?/p>
陸臻趕緊縮回手,卻忍不住笑:“夏隊你越來越會嚇唬人了?!?/p>
回去的路上兩人走在隊伍后面,影子時不時交疊在一起。陸臻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夏隊,下周的聯合演習,我們還能分在一組嗎?”
“你想跟我一組?”
“當然了?!标懻辄c頭,“跟你一組踏實?!?/p>
夏明朗沒說話,只是腳步放慢了些,悄悄往他那邊靠了靠,手臂不經意地碰到一起,帶來一陣細微的麻意。
晚飯時食堂做了陸臻愛吃的糖醋排骨,他剛要伸手去夾,盤子里就多了兩塊堆得高高的排骨。抬頭一看,夏明朗正低頭喝湯,耳根卻悄悄泛了紅。
陸臻憋著笑,把自己碗里的紅燒肉夾了一塊給他?!跋年?,多吃點。”
夏明朗抬眼看他,眼里帶著笑意,沒說話,把那塊肉吃了。
晚上熄燈后,陸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聽見對面床傳來輕微的動靜。他悄悄睜開眼,看見夏明朗坐起身,借著窗外的月光看過來。
“沒睡?”夏明朗的聲音壓得很低。
“嗯。”陸臻也坐起來,“有點熱?!?/p>
夏明朗沒說話,起身走過來,替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肩膀。指尖碰到皮膚時,兩人都頓了一下。
“夏隊,”陸臻忽然開口,聲音很輕,“今天靶場的風,好像帶著糖味?!?/p>
夏明朗低頭看著他,月光在他臉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可能是,有人心里太甜了?!?/p>
陸臻笑起來,往他身邊湊了湊,幾乎要碰到他的膝蓋?!澳窍年犇兀磕阈睦锾鸩惶??”
夏明朗伸手,在他頭頂揉了揉,動作溫柔得不像話?!澳阏f呢?”
窗外的蟬鳴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只有風輕輕吹著樹葉的聲音。陸臻看著夏明朗近在咫尺的臉,忽然覺得,這樣的夜晚,好像永遠都過不夠。
“夏隊,”他輕聲說,“明天也一起出操吧。”
“好。”
“明天也一起吃飯。”
“好?!?/p>
“以后都一起?!?/p>
夏明朗的目光落在他眼里,亮得驚人。他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清晰:“好?!?/p>
陸臻笑著躺下,這一次很快就墜入了夢鄉(xiāng),夢里全是靶場的陽光,和夏明朗帶著笑意的眼睛。而夏明朗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才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嘴角的笑意,直到深夜都沒散去。
日子就像這樣,在訓練的汗水里,在食堂的煙火氣里,在深夜的低語里,慢慢鋪陳開來。沒有轟轟烈烈,卻有著細水長流的溫柔,像夏日里的晚風,不張揚,卻足夠讓人安心。
聯合演習的命令下來那天,天空飄著點細雨。陸臻拿著作戰(zhàn)部署圖沖進指揮帳篷時,夏明朗正對著沙盤蹙眉沉思,手指在代表藍軍陣地的區(qū)域輕輕點著。
“夏隊!”陸臻把圖紙往桌上一攤,眼睛亮得驚人,“你看!我們真的在一組!”
夏明朗抬眼掃過圖紙,嘴角彎了個極淺的弧度,伸手把被風吹亂的圖紙邊角按?。骸凹笔裁?,還沒開始就興奮過頭,不像樣?!?/p>
“這不是高興嘛?!标懻闇惤潮P,學著他的樣子打量地形,肩膀不經意間蹭到夏明朗的胳膊,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這次藍軍陣地設在鷹嘴崖,那邊地形復雜,恐怕不好打?!?/p>
“不好打才有意思?!毕拿骼手讣馇昧饲蒙潮P邊緣,“下午帶幾個人去偵查,穿便裝,注意隱蔽?!?/p>
“是!”陸臻立正敬禮,轉身要走時被夏明朗叫住。
“等等。”夏明朗從桌角拿起件防雨外套扔給他,“山里涼,穿上?!?/p>
外套上還帶著點淡淡的樟腦味,是夏明朗常穿的那件。陸臻捏著衣領笑了,把外套往臂彎里一搭:“謝夏隊!”
偵查回來時天已經擦黑,陸臻渾身沾著泥點,褲腳還在滴水。他剛掀帳篷簾,就被一股熱氣裹住——夏明朗正蹲在小馬爐前煮面,鍋里咕嘟咕嘟冒著泡,番茄和雞蛋的香味漫了滿帳篷。
“回來了?”夏明朗抬頭看他一眼,往鍋里加了把青菜,“去擦擦,面馬上好。”
陸臻洗手時聽見帳篷外傳來其他隊員的笑鬧聲,大概是聞到香味了。他擦著手出來,看見夏明朗把兩碗面端上桌,特意往其中一碗里多臥了個荷包蛋。
“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毕拿骼拾涯峭胪频剿媲?,自己拿起筷子低頭吃面,鬢角還沾著點沒擦干凈的灰。
陸臻戳著碗里的荷包蛋,忽然覺得這雨天也沒那么難熬了。帳篷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帳篷里的小馬爐燒得正旺,連空氣里都飄著暖融融的味道。
演習正式開始那天,陸臻跟著夏明朗潛伏在鷹嘴崖的灌木叢里。清晨的露水打濕了作訓服,貼在身上涼絲絲的,他卻半點沒覺得冷——夏明朗就趴在他旁邊,呼吸沉穩(wěn),目光銳利地盯著藍軍的崗哨,側臉在晨光里透著冷硬的線條,卻奇異地讓人安心。
“三點鐘方向,兩個哨兵換崗?!毕拿骼实穆曇魤旱脴O低,氣音擦過陸臻的耳廓,帶著點溫熱的癢意。
陸臻點頭,握緊了手里的槍。等那兩個哨兵走遠,夏明朗比了個手勢,兩人像獵豹一樣悄無聲息地躥出去,利落解決掉下一個崗哨。
清理完外圍障礙,陸臻正要往指揮中心摸,手腕忽然被夏明朗拉住。他回頭,看見夏明朗正盯著他的作戰(zhàn)靴——剛才翻越鐵絲網時,靴底沾了片顯眼的紅色落葉。
“別動?!毕拿骼实皖^,指尖在他靴底一摳,那片落葉就被捏在手里,隨手扔進旁邊的草叢。他的指腹擦過陸臻的腳踝,帶著點粗糙的質感,陸臻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走了?!毕拿骼仕砷_手,率先往前潛行,陸臻定了定神,趕緊跟上去。
等成功端掉藍軍指揮中心,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陸臻靠在巖石上喘氣,看著夏明朗用通訊器匯報戰(zhàn)況,陽光從他身后照過來,給他周身鍍了層金邊。
“打得不錯?!毕拿骼首哌^來,扔給他一瓶水,“沒給我丟人?!?/p>
陸臻擰瓶蓋的手頓了頓,仰頭喝了口水,水流順著下頜線往下滑,滴在鎖骨窩里?!澳鞘?,也不看是誰帶的。”他笑著說,眼里的光比朝陽還要亮。
回撤的路上,陸臻不小心崴了腳。他咬著牙想跟上隊伍,夏明朗卻直接蹲在了他面前?!吧蟻??!?/p>
“不用,我能走……”
“少廢話?!毕拿骼实穆曇魩е蝗葜靡傻膹娪?,卻又奇異地讓人無法拒絕。陸臻猶豫了一下,還是趴在了他的背上。
夏明朗的背很寬,隔著濕透的作訓服也能感受到緊實的肌肉線條。他走得很穩(wěn),即使在崎嶇的山路上也沒讓陸臻晃一下。陸臻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聞到他身上混著汗水和草木的味道,忽然覺得腳踝也沒那么疼了。
“夏隊,”他低聲說,“你好像一點都不累?!?/p>
“這點路算什么?!毕拿骼实穆曇魪男厍粋鱽恚瑤еc震動的暖意,“以前拉練,比這遠十倍的路都背著人跑過。”
“那時候背的是誰?。俊标懻橄乱庾R地問。
夏明朗頓了一下,腳步沒停,聲音卻低了些:“忘了?!?/p>
陸臻沒再問,只是悄悄收緊了環(huán)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山風吹過,帶著清晨的涼意,他卻覺得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個小太陽。
回到營地時,隊員們都在收拾東西,看見夏明朗背著陸臻進來,都識趣地沒出聲,只是憋著笑交換眼神。夏明朗把陸臻放在床上,轉身去找軍醫(yī),留下陸臻對著天花板發(fā)呆,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
軍醫(yī)給陸臻處理完腳踝,夏明朗端著碗粥進來了?!皠偘镜?,趁熱喝。”
陸臻接過碗,看見里面除了白粥,還臥著個被攪碎的雞蛋,顯然是特意給他弄的。他低頭喝粥,忽然聽見夏明朗說:“下次注意點,別毛手毛腳的。”
“知道了?!标懻閼?,聲音有點含糊,“夏隊,這次演習我們是第一吧?”
“嗯?!?/p>
“那有沒有獎勵?”陸臻抬頭看他,眼里閃著狡黠的光。
夏明朗挑眉:“想要什么?”
陸臻想了想,把空碗遞給他:“獎勵我……明天能讓你給我打飯嗎?”
夏明朗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沉默了幾秒,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可以?!?/p>
那天晚上,陸臻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腳踝,聽著對面床傳來的平穩(wěn)呼吸聲,覺得這次崴腳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窗外的月光又亮了起來,透過帳篷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想,或許以后還有很多這樣的日子,有訓練,有任務,有歡笑,有爭吵,但只要身邊有夏明朗,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這樣想著,陸臻打了個哈欠,慢慢閉上了眼睛。夢里,他好像又趴在夏明朗的背上,走在灑滿陽光的山路上,一路都能聞到青草和陽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