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綰綰聯(lián)系上了馬嘉祺,向他借私人飛機以送自己回國。未曾想,馬嘉祺竟與她一同踏上了回國的旅程。
等池綰綰趕到時,正看見嚴浩翔背著對她站在樹下
他穿著那件沈知意買的藍色衛(wèi)衣,手里捏著片剛飄落的玉蘭花瓣,指尖輕輕磨砂著
陽光穿過花瓣的紋路,在他手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沈知意畫里常點的高光
池綰綰“嚴浩翔”
池綰綰走過去,把懷里的包裹遞給他
嚴浩翔轉過山,目光落在包裹上,又迅速抬眼看向她,眼里的期待像快要溢出水:
嚴浩翔“這是……”
池綰綰的視線慌忙躲開它眼里的期待,指尖把包裹往他懷里推了推,聲音低得像被風吹散的絮:
池綰綰“是知意讓我給你的,她說……她還在外面采風,走得急,來不及親自送過來”
嚴浩翔結過包裹的手松了松,眼里的緊張退去些,取而代之的是顯而易見的失落,卻又很快被理解覆蓋:
嚴浩翔“她總這樣,碰到喜歡的風景就忘了時間”
他低頭摸著包裹的邊角,指尖無意識地蹭過軟布:
嚴浩翔“那她……什么時候回來?”
池綰綰望著他身后怒放的玉蘭花,花瓣被風吹得來賴賴落,像誰在無聲的眼淚
她攥緊了衣角,把沈知意臨終前那句“別讓他知道”
嚼碎了咽進喉嚨:
池綰綰“她還不確定,可能要走很遠的路,讓你……別等她,把星空畫的最后一筆補完”
嚴浩翔“?怎么會不等?!?/p>
嚴浩翔笑了笑,眼里的光又亮起來,像落滿了星星
嚴浩翔“我等她回來點睛,這是我們說好的”
他低頭翻開包裹,看到畫冊的瞬間,嘴角弧度更深了
嚴浩翔“她把這個帶回來了?我就知道她沒忘……”
池綰綰看一頁頁的翻著?畫冊,指尖劃過畫里的自己時,眼里的溫柔幾乎要漫出來
她突然不敢再說下去,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打破這小心翼翼維持的平靜
?她別過臉,望著遠處的天空,聲音發(fā)飄:
池綰綰“她……她讓我告訴你,照顧好玉蘭樹,也照顧好自己。”
嚴浩翔“我知道?!?/p>
嚴浩翔把畫冊抱在懷里,像抱著稀世珍寶
嚴浩翔“你告訴她,畫室的門永遠為她開著,玉蘭花開了會等她,花謝了也等她”
風又起,吹得玉蘭花辮落在畫冊上
嚴浩翔伸手拂去,指尖不小心碰到最后一頁,那片被淚水暈開的云露了出來
他愣了愣,剛要細看,池綰綰突然說:
池綰綰“我該走了,還有事?!?/p>
她轉身的腳步有些急,像在逃離什么。嚴浩翔望著她的背影
又低頭看向那片模糊的云,眼里閃過一絲疑惑,卻很快被她只是貪玩的念頭覆蓋
花抱著畫冊坐在玉蘭樹下,陽光透過枝葉落在畫紙上,暖融融的
他輕輕合上畫冊,對著風輕聲說
嚴浩翔“沈知意,我等你回來”
風穿過畫室的窗,吹動了那幅未完成的星空畫空白的光陰,在陽光下輕輕晃,像有人在說好
池綰綰離開,嚴浩翔的家指尖深深加進掌心,留下幾道彎月行的紅痕
風吹起她衣角,帶著玉蘭花瓣的清香,卻吹不散喉嚨里的哽咽
她望著浩翔家的窗戶透出的暖黃燈光,那束光仿佛還映著,嚴浩翔抱著畫冊時溫柔的側臉
池綰綰“對不起啊,嚴浩翔……我沒辦法把你的話告訴她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沈知意臨終前攥著她手反復呢喃,別讓他知道的模樣,和嚴浩翔抱著畫冊時眼里亮的像星星的期待,在她腦海里反復沖撞
有些等待注定沒有回音,有些承諾只能爛在風里
她能做的,只有替那個再也回不來的人,守好這個關于等的謊言
……
回到2023,12月份
嚴浩翔剛剛結束了一場令人疲憊的應酬,他站在大門外,靜靜地等候著司機將車緩緩駛來。
天空中飄灑著潔白的雪花,宛如冬日的精靈在空中翩翩起舞。他隨手拿起手機,拍下這漫天飛雪的美景,然后發(fā)送給了沈知意。
緊接著,他又輸入了一行字:“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更加寒冷,要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每一個字里都飽含著他對沈知意深深的思念之情。
國外一家高檔餐廳內,池綰綰剛和馬嘉祺從包廂里走出來。柔和的燈光灑在他們身上,映出兩人或明或暗的神情。
池綰綰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嚴浩翔發(fā)來的信息。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點,打開了沈知意的手機。
在那個小小的聊天框內,她刪刪改改,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絲猶豫與不安。卻不曾想,這一幕被身旁的馬嘉祺盡收眼底,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仿佛暴風雨前那壓抑而又令人不安的寧靜。
池綰綰的指尖在鍵盤上懸了兩秒,剛敲下“確實冷得離譜”幾個字、還沒來得及往下接,肩膀突然被一股帶著涼意的氣息籠罩
馬嘉祺不知道什么時候湊了過來,視線越過她的肩頭落在屏幕上,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戲虐
馬嘉祺“怎么,替人傳情還要打草稿?畢竟是冬天的話,說得再熱乎,人不在身邊也是白搭啊?!?/p>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堆似的搓在空氣里
池綰綰的手指猛的頓住,屏幕上的光標還在離譜兩個字后面閃爍,映得她耳尖有點發(fā)燙
她下意識想按滅屏幕,手腕卻被馬嘉祺輕輕按住,他的指尖微涼,眼神里那點復雜的情緒混著笑意,像結了薄冰的湖面,底下藏著什么根本看不清
馬嘉祺“急什么”
他又往前湊了半寸,呼吸掃過她的耳廓
馬嘉祺“嚴浩翔要是知道了,你這聲“你在就好了”是經別人的手發(fā)出去的,會不會更冷?”
?池綰綰的指尖猛地一顫,屏幕上的離譜二字像是被按了暫停鍵,連帶著空氣都黏住了
她猛地抬眼看向馬嘉祺,眼底的慌亂里裹著沒說出口的澀,沈知意離開人世間已經一年了,葬禮那天飄著細雪,池綰綰站在墓碑前,圍巾被風掀起一角,卻連打寒顫的力氣都沒有
池綰綰“馬嘉祺”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冰渣子
池綰綰“你閉嘴”
馬嘉祺“池綰綰!你竟敢直呼我的名字了,好!很好!非常好”
馬嘉祺按住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眼底的戲謔向被戳破的泡沫,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他看著屏幕上嚴浩翔那句“要是你在就好了”又看向池綰綰泛紅的眼尾,喉結滾了滾,沒在說話
池綰綰“你又不是我媽,管這么多事干什么,要不是你是我老板,我真的想揍你”
是啊,沈知意不在了。
所以這個冬天的冷,是往骨頭縫里鉆的
嚴浩翔發(fā)消息時,大概正頂著沈知意的對話框發(fā)呆,連標點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仿佛這樣就能騙自己,那個人還能像從前那樣回一句穿厚點
? 池綰綰掙脫了馬嘉祺的手,與他拉開了距離。
馬嘉祺的臉色瞬間變了:
馬嘉祺“脾氣長見?。亢现疫@老板當?shù)?,還得自帶抗揍屬性?”
夜晚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籠罩著整個世界。馬嘉祺靜靜地站在那里,手中捏著一根煙。他掏出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了煙。
他深吸一口,煙霧瞬間充滿了他的口腔,隨后緩緩吐出。那一團團灰白色的煙霧,在空中裊裊升騰,逐漸消散在無邊的夜色里。每吐出一口煙,都仿佛是在釋放著內心深處積壓的情緒
馬嘉祺繼續(xù)道:
馬嘉祺“行,算我多管閑事”
忽然傾身向前,眼底帶點促狹
馬嘉祺“不過話說回來,真要動手可得想清楚--扣你這個月全勤獎,夠不夠抵消拳頭的力道?”
馬嘉祺憤然上了車,將池綰綰獨自留在門口。
這是威脅她?
她望著車子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隨后蹲下身子,抱住膝蓋。她答應過沈知意,不能告訴嚴浩翔自己離開這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