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的馬蹄聲漸遠時，巷口的風卷著幾片落葉掠過腳邊。沈楚月將軟鞭收回袖中，指尖還殘留著皮革的微涼，她看向蕭澈：“鎮(zhèn)北侯的余黨雖不足為懼，但沈丞相在朝中經(jīng)營多年，虎符之事恐怕瞞不了他多久?！?/p>

蕭澈正低頭擦拭折扇上的血跡，聞言抬眸：“他若知曉虎符已落入我們手中，必定會狗急跳墻。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他勾結(jié)鎮(zhèn)北侯的實證。”

“實證？”蕭煜剛往胳膊上涂好藥膏，聞言皺起眉，“那老狐貍做事滴水不漏，連賬本都燒得干干凈凈，哪那么容易找到實證？”

沈靈犀捏著空藥膏盒，忽然想起什么：“原書里寫過，沈丞相有個密室，藏著他與各方勢力往來的密函。只是……”她頓了頓，“書里沒說密室在哪?！?/p>

“密室……”沈楚月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自家府邸的方向，“我倒是知道一處地方，或許藏著線索。”

眾人隨她來到沈府后街的一處宅院。這里原是沈丞相的書房所在，自從沈楚月與家族決裂后，便一直空著。推開虛掩的木門，灰塵在光柱里飛舞，書架上的書大多已被搬空，只剩角落里堆著幾個破損的木箱。

“父親從前最愛在這里練字?！鄙虺伦叩綁叺牟┕偶芮?，指尖拂過蒙塵的硯臺，“他總說，字里藏著心，也藏著禍。”她忽然按住博古架最底層的一塊木板，輕輕一旋——

“咔噠”一聲輕響，書架后的墻壁竟緩緩移開，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里面黑漆漆的，透著股霉味。

蕭澈點亮火折子，火光搖曳中，可見暗室里堆著不少卷軸。他隨手拿起一卷展開，上面是沈丞相與鎮(zhèn)北侯的書信往來，字跡潦草，卻清晰寫著“待虎符到手，共分天下”的字眼。

“找到了！”蕭煜興奮地拍手，“有了這些，看他還怎么抵賴！”

沈楚月卻盯著暗室最里側(cè)的一個銅箱，箱子上了三道鎖，鎖眼處刻著繁復的花紋。“這箱子……”她伸手去碰，箱子卻突然發(fā)出輕微的震動，箱身竟隱隱泛出紅光。

蕭澈湊近細看：“是機關鎖，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打開。”他指尖劃過鎖眼的花紋，“這紋路與鎮(zhèn)北侯府中那把銅鑰匙的紋路相似，或許……”

話未說完，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靈犀湊到門縫一看，臉色驟變：“是沈丞相的人！他們怎么找來了？”

蕭澈當機立斷：“靈犀，你帶這些卷軸從后門走，交給李大人。楚月，十弟，隨我搬這銅箱！”

三人合力將銅箱抬出暗室，剛要合上墻壁，就見十幾個黑衣人破門而入，為首的正是沈丞相的貼身護衛(wèi)?！按笮〗?，丞相有請?！弊o衛(wèi)語氣冰冷，手里的長刀在晨光中閃著寒光。

沈楚月將銅箱往蕭澈身后一推，軟鞭再次出鞘：“要走可以，先問過我手里的鞭子。”

鞭子如靈蛇般纏向護衛(wèi)的手腕，蕭澈折扇輕點，直取對方咽喉，蕭煜則抱著銅箱往側(cè)門退。三人配合默契，轉(zhuǎn)眼間就放倒了幾個黑衣人，可對方人多勢眾，很快就將他們圍在中間。

“敬酒不吃吃罰酒?！弊o衛(wèi)冷笑一聲，揮刀砍來。沈楚月側(cè)身避開，卻見他另一只手突然摸出個信號彈，正要點燃——

“休想！”沈靈犀去而復返，手里舉著塊石頭，狠狠砸在護衛(wèi)手腕上。信號彈脫手落地，在石板上滾了幾圈，冒出青煙。

“你怎么回來了？”蕭煜又驚又喜。

“卷軸已交給李大人的親信。”沈靈犀撿起地上的短刀，雖有些發(fā)抖，卻緊緊握在手里，“說好并肩作戰(zhàn)，我不能先走?！?/p>

就在這時，銅箱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箱身的紅光越來越亮，竟隱隱透出里面的輪廓——像是一枚印章。

“不好！”蕭澈瞳孔驟縮，“這箱子里是傳國玉璽的仿制品！沈丞相想用它偽造圣旨！”

話音剛落，院外傳來喊殺聲，李大人帶著禁軍趕到。黑衣人見狀不妙，虛晃一招便想撤退，卻被禁軍團團圍住。

沈楚月走到銅箱前，看著那三道鎖，忽然想起父親教她練字時說的話：“字要藏鋒，鎖要藏心。”她指尖在鎖眼處輕輕一點，竟觸到個微小的凸起，按下去的瞬間，三道鎖“啪”地彈開了。

箱內(nèi)果然躺著枚玉璽，只是邊角刻著個極小的“假”字。旁邊還放著一疊密函，上面赫然寫著沈丞相與藩王勾結(jié)的證據(jù)。

“人證物證俱在。”蕭澈將密函遞給趕來的李大人，“李大人，該收網(wǎng)了?！?/p>

李大人接過密函，氣得渾身發(fā)抖：“竟敢偽造玉璽，圖謀不軌！來人，隨我去丞相府！”

禁軍浩浩蕩蕩地離去，巷子里終于安靜下來。沈靈犀看著沈楚月，忽然問道：“姐姐，你早就知道密室的位置，對不對？”

沈楚月點頭，目光落在銅箱里的假玉璽上：“父親總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卻忘了，我是他教出來的?！彼p輕合上箱子，“只是沒想到，他真的會走到這一步?！?/p>

蕭澈拍了拍她的肩，沒說什么，卻帶著無聲的安慰。蕭煜則撓了撓頭，把藥膏塞回沈靈犀手里：“剛才……謝了。”

沈靈犀臉頰微紅，剛要說話，卻見天邊飛來一只信鴿，落在蕭澈肩頭，腳上綁著個小小的紙卷。

蕭澈展開紙卷，臉色漸漸凝重：“太子那邊有消息了，沈丞相雖被擒，但他在宮外養(yǎng)的死士，已經(jīng)劫走了天牢里的鎮(zhèn)北侯?！?/p>

風再次卷起落葉，吹得紙卷邊角微微顫動。沈楚月抬頭看向皇宮的方向，晨光雖亮，卻仿佛有陰影正從暗處蔓延開來。

“看來，這出戲還沒到落幕的時候?！彼站o袖中的軟鞭，眼底閃過一絲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