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怎么會被76號的人抓?”
面對明誠帶來的這個消息,明月一時有點坐不住。
“已經(jīng)沒事了”
“是否考慮安排大姐轉(zhuǎn)移呢?”
明誠無奈的看著明月“大姐那個脾氣”
蹙眉給明月的眉心留下不宜察覺的細(xì)紋,明誠抬手撫平明月緊蹙的眉頭
“大哥的意思,和黎叔聯(lián)系終歸不便,所以你我”
聽著明誠繪聲繪色講白天的事,明月好像又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了。明誠看著明月,從小明月就最信任他了,能安穩(wěn)的睡著是件幸福的事,只是這個小苦瓜,這些年究竟過的有多苦啊,連睡著了都會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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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咱們明家在上海是世家,我又懂經(jīng)濟,我的位置沒人能代替”
從明樓回到上海后,指揮權(quán)漸漸交到明樓手上,前期的刺殺任務(wù)不過是明月為了掩護他們而已,從得到他們即將回到上海的消息她就明白了,不需要任何情報來證明,明家向來是養(yǎng)花是牡丹,養(yǎng)草是蘭草。損失了一個進貨渠道,又損失了一個聯(lián)絡(luò)點,明樓只好通過明鏡的渠道獲得炸藥,確保任務(wù)順利完成,我們每個人都被時代席卷著前行,誰也逃不脫。
在爆破行動開始前明月接到命令,立刻前往火車站,在爆破前拿到日軍關(guān)于皖東北和淮海區(qū)掃蕩的戰(zhàn)略部署,再找其他會日語的同志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不斷和明誠的據(jù)理力爭中明月不再住在弄堂里,而是租住了一家看起來比較低調(diào)的房子里,而明月在執(zhí)行任務(wù)前帶走家里值錢的東西,偽裝成卷錢逃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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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來自不同陣營的人們隱秘在樹林里,出奇一致的盯著鐵軌,車廂里發(fā)生了什么無從而知,他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爆炸聲不差分毫響起,而滾落在草叢的明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明臺,出于紳士明臺向她伸出手。
明臺是了解過共產(chǎn)主義的,如果沒有王天風(fēng),大概在不久的將來他會選擇走上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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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條路上一直都有人犧牲,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清冷的月色映在公寓的墻上,
“明月”當(dāng)這個曾被她隱去多年的名字和一個又一個故人重新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里,真實而疼痛。
粉碎計劃完美實施,櫻花號專列與會人員無一生還。明臺請求新年夜刺殺汪芙蕖。
“一想到以后,上令下達都是要明臺去出生入死,我就恨不得宰了毒蜂”明誠看著氣鼓鼓的明樓無奈嘆氣心想,要是明樓知道了明月這些年也是這樣出生入死還不得氣死。明樓是有些大少爺脾氣的,只不過這個時局不允許,所以只能剝皮拆骨藏的深深的。
“大哥,別生氣了”
明樓骨子里的禮教情誼和水深火熱的上海灘不停撕扯著他的靈魂,而阿誠則是水善利萬物一樣的柔和,默默安撫著,不止明樓。
可阿誠這樣溫柔的人竟有那般悲慘的童年,當(dāng)新年夜京胡墜落在地板上,桂姨,這個阿誠所謂的養(yǎng)母出現(xiàn)在明家,大姐說“阿誠,時過境遷,你就原諒桂姨吧”大哥將他單獨叫進房間給他說。阿誠打開窗子,冷氣灌了滿懷,可他并沒有穿大衣也沒有帶圍巾,只是摸索著從后院翻墻出去,霓虹燈仍在閃爍,地上是爆竹燃盡的碎屑,再繁華熱鬧也終有落寞結(jié)束的那一刻。
月光透過玻璃窗,籠蓋在那一株白梅上,糖炒栗子的香氣透過牛皮紙袋
“如果讓你挑一部,木蘭從軍,白蛇傳你會選那一部?”
“木蘭從軍”
“我猜也是,作為董巖大哥的同志,你一定會選一部慷慨激昂,反對侵略的”
“不,是因為不論什么時候家人都是最重要的,為活人死掉是愛,為死人活著也是愛。木蘭決定替父從軍時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活下來,我認(rèn)為她活下來成為英雄對她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房門被打開的一瞬,明月本能的舉起槍,可出現(xiàn)在門口的是瑟瑟發(fā)抖的明誠
“阿誠哥,你怎么穿這么少?”明月纖細(xì)的手無法完全包裹那雙有著凍瘡和繭子的手,給明誠裹上厚被子又去翻找凍瘡膏,煮姜湯。
“不用了”
明月拉過他的手,清涼的膏體由明月的指尖輕輕點在阿誠的手背。
“她回來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明月抬頭看著明誠
“誰?”
“我曾經(jīng)的養(yǎng)母”明月繼續(xù)給他涂藥,聽著他講,明月知道阿誠哥太苦了,從小她就知道阿誠哥和小哥明臺不一樣,阿誠哥疼了痛了會忍著,從來不給大哥大姐添一絲絲麻煩,那個時候明臺總是不服,而自己因為大哥大姐從不批評阿誠哥干壞事時總喜歡帶著阿誠哥一起。
......當(dāng)旁觀者的淚滴墜落,講述者似乎被淚水灼燒到,明誠懼怕,懼怕這個曾如小太陽一般的女孩會帶著居高臨下的同情,
“阿誠哥,我能理解這種感受,我們其實還挺像的,就因為我是汪曼春的女兒,小哥和我決裂,過去那么些年那些我所讀不懂的眼神”
“月兒,你誤會了,其實這些年家里一直在找你,明臺也很后悔”
明月臉上是豁達神色“很多事都不以我們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的,事實就是事實,”也就是一瞬間明誠反應(yīng)過來,就像他看待明月這件事上一樣,作為家人在你看輕曾受到的傷害時我還是會為你心疼。而大哥大姐作為年長者在心疼過后是希望阿誠能有所成長的,連阿誠在面對明月時有時竟也會希望她按照自己所期望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