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統(tǒng)背靠墻半倚在床上,姿態(tài)閑適而隨意,小蠻則安靜地枕在他的膝上,眼神微閃,眉眼間盡是柔順,與平日里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判若兩人。龐統(tǒng)指尖輕輕摩挲著小蠻那張透著幾分嬌憨的臉兒,動作帶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溫柔,神情慵懶溫和。他目光中透出幾分戲謔與深情,低笑了一聲說道:“你很會服侍人,體貼入微且知道迎合男人的心意,平日里一副不拘小節(jié)的樣子,其實心思縝密得很,不管對人還是對事總能察覺到旁人忽略的細節(jié),甚至連有些最細微的情緒都能捕捉到。我喜歡你這樣的女人,特別是你那份獨特的聰慧——面對自己的男人時,既有屬于自己的脾性,又懂得恰到好處的溫存,這種吸引力最是誘人,男人對你了解越多就越不可自拔。”話語中似調(diào)侃又帶著些許欣賞,聲線里帶著幾分慵懶與玩味。
他稍作停頓,落在她臉上的目光,似要看穿對方的靈魂,指尖輕輕滑過她的眉梢,聲音低沉了些許,語氣里夾雜著一絲探究的意味:“說真的,你第一次的時候我就發(fā)覺了——你雖是處子,卻并非對床笫之事全然不懂,倒是讓我有些好奇,這些本事,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他的聲音尾音微揚,像是一句玩笑,卻又隱約含著無法忽視的認真。
小蠻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龐統(tǒng)的臉上,卻只停留了一瞬,便翻身側(cè)臥背對著他。她的聲音平靜,仿佛在訴說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事:“當(dāng)初你爹察覺到你對四德姑娘的情意并且聲稱非她不娶時,心里特別不高興。他思來想去,嘴上說隨你,但還是不愿妥協(xié),于是特意從青樓請來一位姑娘,將她安置在莊子里,命她教導(dǎo)我閨房之中的各種男女事宜。他想著,等我及笄之后就把我送進你房里,想試著讓我贏得你的真心,改變你想娶一個青樓名妓的念頭。”
“然而,我最終也沒能見到你,我爹后來什么都沒做?!饼嫿y(tǒng)的語氣中透著幾分疑惑與不解,眉宇間隱約浮現(xiàn)出思索的神色。
小蠻微微偏過頭,向后瞥了龐統(tǒng)一眼,隨即繼續(xù)說道:“那段時間,包拯正好進京。他一路風(fēng)塵仆仆,不料途中感染了風(fēng)寒。而他的行蹤又必須隱秘,因此太師暗中安排人引導(dǎo)他借宿在這莊子上養(yǎng)病。也正是在那時,我們相識,并漸漸成了朋友。只是,他并不知道我是你爹養(yǎng)女,更不清楚這座莊子屬于龐家產(chǎn)業(yè)。然后——”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
“然后你逐漸對他心生情愫,想法子接近他,甚至以‘舞’引誘,但他是正人君子,就算對你有意也堅持毫不越矩。于是,你提出讓他帶你去京城游玩一日,實則卻是想直接跟他一走了之。你覺得包拯背靠皇帝,我爹不會強行拆散你們,也順便想看看我和那個讓我非她不娶的青樓名妓到底如何,我說的對嗎?”龐統(tǒng)接過話茬,將小蠻未曾出口的話語娓娓道出。說到這里,他的眉頭皺得更緊,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失落。
小蠻眼看著龐統(tǒng)的情緒越說越有異,心中一緊,連忙從他腿上起身,與他面對面盤腿而坐,雙手交疊在身前,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目光帶著幾分焦急與不安,急切地辯解道:“你別多想??!她是青樓名妓,我也只是一介孤女,我們都一樣是身不由己的弱女子,本質(zhì)并無差別。我當(dāng)時是覺得,你和她既然是真心相愛,那就該有情人終成眷屬。哪怕是你爹的意思,我也不想橫插一腳,去拆散你們這對有情人。你們兩個的感情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到里面,跟我沒有關(guān)系。你體諒一下我當(dāng)時的處境,我總要為自己后半生謀求一個依靠,一處安身之所?!彼纳ひ糁型钢鴰追蛛y以掩飾的凄涼與無奈,那低低的語調(diào)像是揉進了無數(shù)復(fù)雜情緒,仿佛每一字都裹挾著過往的風(fēng)霜。
龐統(tǒng)聽得真切,眉宇間浮現(xiàn)出一抹深邃的疼惜,將她輕輕摟入懷中,苦笑兩聲說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覺得我錯過你太久了?!痹捳Z中的苦澀之意溢于言表。
見他如此神情,小蠻心頭不由微微一顫,眼底悄然蕩漾起一抹溫暖的柔光。她抬起頭,語氣平靜而堅定的繼續(xù)說道:“當(dāng)初,我不想去破壞你的愛情,更不想被你爹把我獻給皇上當(dāng)柴郡主的替代品,所以,去監(jiān)視包拯是我當(dāng)時最優(yōu)的選擇。我不是癡纏之人,我不后悔曾經(jīng)追隨包拯的日子,但也絕不悔嫁給你。而且——”
話至此處,小蠻眸光微轉(zhuǎn),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嗤笑,“你長得比包拯和皇上都好看,聰明才智不輸包拯,卻比他更懂風(fēng)情;位高權(quán)重如你,卻比皇上多了幾分人味兒。至于……”她忽然壓低聲音,帶著一絲曖昧的調(diào)侃,“你,‘功夫’還特別好~”語畢,她輕咬下唇,目光別有深意地投向龐統(tǒng),眼波流轉(zhuǎn)間裝滿了促狹與柔情,似藏著無數(shù)心照不宣的秘密,仿佛在等待對方的反應(yīng)。
龐統(tǒng)心領(lǐng)神會,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手臂一緊,狠狠將小蠻摟入懷中。他指尖輕挑,捏住她的下巴,帶了幾分戲謔的語調(diào)低聲道:“你這個撩撥人心妖精~”
話音未落,他已俯身逼近。小蠻慌忙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半推半拒間羞得耳根通紅,“哎,別……等等,我今天真的不行了,明天吧!”她語氣軟糯,嬌嗔推脫,掙扎著從他懷里脫身,小心輕巧地退到床邊,生怕他當(dāng)真不顧分寸繼續(xù)放肆,低頭坐下,耳根早已紅透,眉眼間盡是羞怯與俏皮,低頭整理被弄亂的里衣,不敢再看他一眼。
龐統(tǒng)微微側(cè)身,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倚在床頭,朝小蠻招了招手,聲音溫柔得像是浸了蜜:“如意珠,你離我那么遠干嘛?反正你也睡不著,不如我們說說話。我不碰你,真的。”
小蠻默默抬眼看他,稍作遲疑后,理了理衣襟,上床挪到他身旁,與他并肩倚靠在床頭,龐統(tǒng)轉(zhuǎn)過身,猝不及防地在在她臉頰上輕啄了一口,隨即將她攬入懷中,臉上如同春風(fēng)拂面。
小蠻看著他那副志得意滿的模樣,眉心微蹙,似乎突然間想起了什么,“哎,皇上不是早上才召見你嗎?怎么你之前早出晚歸快一個月居然是在為他奔走辦事兒?”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
龐統(tǒng)俯身輕吻了下小蠻的額頭,聲音低緩而溫潤:“趙老六哪有表面那么簡單。最近四方將領(lǐng)回京述職,連同他們麾下的武將們也都陸續(xù)抵京。我拿著他的腰牌,受命替他去軍中‘捋一捋’關(guān)系,把軍中事務(wù)‘梳理’個清楚?!彼D了頓,語氣微沉,“當(dāng)初太廟公審,這四方將領(lǐng)就沒有一個是安分守己的,直接裝都不裝了。趙老六對他們不放心,可礙于他們父祖皆是開朝功臣,前有太祖杯酒釋兵權(quán),如今也不能做得太露骨。所以呢?借我的手先敲打一番,再由他恢復(fù)我的兵權(quán),以此震懾那些懷揣二心的人,別再妄生異念。”
小蠻聽得入神,卻仍帶著幾分疑惑:“可是三個月前皇上大婚時,他們不是要回來祝賀嗎?怎么這才沒多久又回京了?”
龐統(tǒng)聞言,頓時忍俊不禁,“快別說?;榈氖聝毫?,上一次包拯在太廟公審,那場面老六能記一輩子!當(dāng)初這四個家伙帶著軍隊回來給皇帝?;?,一回就夠了!這次直接讓他們不用回來?;榱?,到時間按正常流程回京述職?!?/p>
小蠻模樣微怔,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深思,隨即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那位九五之尊啊……表面和顏悅色,平易近人,做事仁德寬厚;可我總能感覺到,他骨子里是冷冰冰、高高在上如同游離在人間的神祇,連柴郡主有時面對他也會感覺掙扎無助,甚至萌生過逃離的念頭……,雖然,他確實真心喜歡柴郡主。”她的聲音漸低,像是一縷風(fēng)拂過湖面,泛起漣漪后又歸于平靜。
龐統(tǒng)唇角微揚,抬手輕撫小蠻的側(cè)臉,語氣溫和平靜卻透著幾分深意:“很正常,他是天子,孤家寡人?!实邸踔敛荒芩阕饕粋€真正的人,而是皇權(quán)的化身?!?/p>
“天子?皇權(quán)的化身?”小蠻低聲呢喃,眉心輕蹙,聲音如同風(fēng)中搖曳的細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沉吟片刻后,她繼續(xù)說道:“我藏身于鄭王府時,曾與他們有過不少接觸。柴郡主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總喜歡找我聊天。有次我隨口提起跳舞引誘包拯的事,她興致勃勃地就讓我當(dāng)場跳給她看。等跳完,她拍著手說也想學(xué)。沒過多久,她就開始在我藏身的后山草蘆里悄悄跟我互換身份。每次互換,她都會整夜不歸,甚至接連幾天不見蹤影。她告訴我,她是陪著皇上一起看包拯研究碑文??珊髞恚鼌s對我說,他一天到頭幾乎沒見過皇上和她的影子。而你爹……”說到這里,小蠻的聲音微頓,透出一抹壓抑的苦澀,“他不知為何認定我在皇上面前獻媚,與他有了瓜葛,于是開始盤算著將我送去給皇上……”
小蠻的語氣里滿是不甘與委屈,手緊緊攥著袖口,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那薄薄的布料仿佛承載了她所有的怨氣,快要被揉碎一般。“依我觀察,皇上似乎一直在有意引導(dǎo)柴郡主的性格,把她雕琢成自己期望的模樣。”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我清楚記得,有時皇上看向柴郡主的目光——那里面藏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掌控欲。他的‘愛’,更像是一種強烈的占有與控制,如同鎖鏈般禁錮住對方,帶著不容反抗的強勢。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僅僅是君臣或是未婚夫妻 ,就好像,獵人和獵物,主人和寵物,掌控者和被掌控者。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微微閃爍,聲音變得更加低柔,仿佛在努力平復(fù)內(nèi)心的波瀾?!爸劣诓窨ぶ鳌彼L嘆了一聲,語調(diào)中透出憐惜,“她與鄭王的關(guān)系并不像外人以為的那般祖孫情深。實際上,他們的感情疏離得很。柴郡主曾經(jīng)說過,她從小無人陪伴,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鄭王雖是至親,卻年邁體衰,并沒有真正關(guān)注她的成長。她生命中的依靠,唯有皇帝一人?!?/p>
龐統(tǒng)靜靜地聽完,目光微轉(zhuǎn),看向小蠻,神色淡然地開口道:“我爹以為你跟皇帝有了私情,估計是他的探子在柴王府里探到柴郡主跟皇帝有了什么,把柴郡主誤以為是你了。至于柴郡主,她自幼在皇帝身邊長大。就算皇帝有意引導(dǎo)她什么,只怕她也早就習(xí)以為常,甚至于,她自己已無力掙脫這樣的軌跡了。不過,有關(guān)皇帝的這種話,你跟我在無人處說說就算了,不要隨意在外宣揚,非議圣上,可是重罪!”
小蠻輕輕將身子往龐統(tǒng)懷中又靠了靠,默默點頭以示認同。半晌,她才低聲開口,語氣淡然卻帶著幾分疑惑:“柴郡主曾經(jīng)與我談心,她告訴我,之所以讓我假扮她,是因為她想親自去找自己的外公和哥哥?;噬蠈Υ藳]有反對,甚至還默許了她的決定。自那以后,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一般,再無音訊。”她的聲音微微一頓,似乎在回憶什么,“后來,我隨包拯將天芒帶回來時,也曾私下問過皇上。他卻避而不答,只是讓我今后不要再過問此事?!?/p>
她抬起頭,目光中透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輕聲問道:“你說,她改換身份,成為曹家女,甚至另嫁他人,是不是為了反抗皇上、試圖擺脫他的掌控?可是……終究還是失敗了,對嗎?”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悵然,仿佛已從柴郡主的命運中窺見了一絲無奈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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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正打算跟皇后就寢的趙禎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那聲響在靜謐的帳內(nèi)顯得尤為突兀,仿佛打破了一池平靜的湖水?;屎蟛塬h瞧見,趕忙取出一方絲絹,動作輕柔地為他擦拭口鼻。她眉間微蹙,帶著幾分憂慮,低聲道:“這好好兒的,怎地突然打了噴嚏?莫不是龍體有恙?還是招太醫(yī)來請個平安脈才穩(wěn)妥些?!彼穆曇綦m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關(guān)切。
趙禎輕輕擺了擺手,嗓音清亮,語調(diào)輕松隨意:“不過是個噴嚏而已,不必大驚小怪?!彼恼Z氣漫不經(jīng)心,仿佛全然不將這等瑣事放在心上。唇角微揚,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說道:“怕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朕呢?!?/p>
曹玥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微微挪了挪身子,揶揄道:“呦,打個噴嚏就是有人念叨?那要是連著打好幾個呢?”
趙禎側(cè)過頭,眉毛輕輕一挑,眼中帶著幾分狡黠的神采,故作輕快地回道:“打兩個三個嘛,那大概是病了,得看大夫。”
曹玥被他那一臉俏皮的模樣逗樂了,順手輕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就你嘴貧!”語氣里卻滿是掩飾不住的親昵
趙禎順手將曹玥摟入懷中,兩人靠在枕邊一同躺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愧疚與疼惜:“絲言,后宮這些日子的事,真是難為你了。張氏和苗氏都不是省油的燈,后宮的事情朕不好直接插手,也不想做的太顯眼讓你成為眾矢之的?!?/p>
曹玥聞言,唇角微揚,輕輕一笑,指尖溫柔地撫過趙禎緊蹙的眉梢,不以為意似嘮家常般說道:“無妨,我雖一向溫軟慣了,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她們不過是為求你的恩寵才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拈酸吃醋、爭寵生怨的姿態(tài)。我也看得明白,那苗娘子畢竟是你乳母之女,張娘子與她看似姐妹同心,實則貌合神離——不過是見我這個‘勁敵’尚在眼前,才暫且同仇敵愾罷了。這種女人們之間的爭斗,王府里也不逞多讓。”
說至此處,曹玥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抬頭,目光帶著幾分期許望向?qū)Ψ剑p聲說道:“皇帝哥哥,你今早不是恢復(fù)了龐統(tǒng)的鎮(zhèn)邊大將軍之職嗎?我思忖著,過幾日邀他夫人進宮,嘮上幾句家常,可以嗎?”她的語氣柔和,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認真。
趙禎側(cè)首瞥了曹玥一眼,隨即翻身平躺,眉宇間染上一抹不悅,聲音里帶著幾分壓抑的質(zhì)問:“為什么突然想見她?你們之間,真有那么投緣嗎?”
曹玥面露不解,略帶疑惑地回應(yīng)道:“這袁家妹妹確實很好?。槿怂蚀蠓?,性子直率坦蕩,行事間沒有半點矯揉造作,全然不像有些扭捏作態(tài)、滿腹小心機的閨閣女子。”語氣雖淡,卻帶著明顯的偏向。
趙禎聞言,聽得心頭一動,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唇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和戲謔:“喲,你這話說得,在拐著彎兒點朕沖朕來的唄?拐著彎兒嘲諷朕的后宮里十個有八個都是你口中這種你看不上的‘閨閣女子’?”他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促狹與無奈,仿佛已經(jīng)看穿了她的言外之意。
“不是,你誤會了,別亂猜,你就直說行不行?”曹玥無奈地嘆了一聲,眉頭微蹙?!澳闶遣皇菍@位袁家姑娘存了幾分偏見?每次我提起她,或者想見她的時候,你總是這副不太樂意的樣子?!彼恼Z氣平靜如水,卻暗藏著一絲無法忽視的疑惑與探究。
趙禎坐起身,目光落在一旁的曹玥身上,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朕并非對她存有偏見,可你為何偏偏要與這樣一個人投緣?她腦中的念頭總是離經(jīng)叛道。明明已有待嫁的夫婿,卻對包拯暗生情愫;擔(dān)心被龐統(tǒng)看上,選擇先一步同包拯離開,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什么不愿破壞他的愛情!龐統(tǒng)這人,朕也清楚一二。她要能把用在包拯身上的心思有一半用給龐統(tǒng),他就算不會與那青樓名妓徹底斷絕關(guān)系,也必定順水推舟,遵從父命當(dāng)時就娶她入門?!?/p>
他頓了頓,眉間微蹙,似是越想越覺得荒唐,“她不想嫁龐統(tǒng)就算了,可龐太師對她有養(yǎng)育之恩,她知道包拯為太師所不喜,還意欲擇他為婿。呵~”
曹玥聽罷,緩緩坐起身,側(cè)過頭深深地望了趙禎一眼,神色平靜卻帶著幾分反駁之意:“可是,龐統(tǒng)分明早已與那名妓有了情意,甚至對自己父親明言非她不娶。袁家妹妹不愿就此妥協(xié),勉強自己去咽下這碗夾生飯,難道不是情理之中的選擇嗎?又有什么錯呢?況且,我曾聽她說過,包拯許諾她,若是兩人有幸能結(jié)為夫婦,他必定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負她。太師雖對包拯心存不滿,可對他的才智謀略,心底也不得不服氣吧?!彼穆曇舨患膊恍欤瑓s帶著一種難以駁斥的篤定。
趙禎被這番話噎得一時啞口無言,眉頭緊鎖,眼睫輕顫了幾下,似乎在權(quán)衡措辭。片刻后,他終究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硬撐著說道:“包拯當(dāng)初許諾了她又能怎樣?當(dāng)包拯得知她是龐太師養(yǎng)女的那一刻,態(tài)度就已經(jīng)開始搖擺不定。否則,事情又怎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如果那時包拯進鄭王府后,能斬釘截鐵地向朕表明心跡,直言要求朕做媒娶太師養(yǎng)女袁綺為妻,朕又沒長前后眼,不知道如今局勢。太師的心中哪怕再不甘愿,但當(dāng)時就龐統(tǒng)那非名妓不娶的執(zhí)念明擺著,朕與他怎么也不能就此毀掉這一樁良緣?!?/p>
曹玥聽罷,唇角悄然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微微偏頭,語氣淡然卻帶著幾分玩味,聲音輕柔卻暗藏鋒芒:“哦?所以你對袁綺的偏見究竟是什么呢?你自己也說了,包拯當(dāng)時對她的態(tài)度搖擺不定,龐統(tǒng)更是直言非名妓不娶。而她呢?你說她腦中的念頭總是離經(jīng)叛道——是不是按照你的邏輯,她該乖乖施展手段,將心思全放在吸引龐統(tǒng)身上,努力從青樓名妓手中奪回龐統(tǒng)的心才是合乎規(guī)矩?!但她偏偏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勇敢地去追求那個許諾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天下第一聰明人。然后就變成你口中的離經(jīng)叛道?!皇帝哥哥,你今日這些話,你的這般評判,究竟是代入了誰的立場,是在點撥我嗎?”她的語氣如涓涓細流,卻暗藏鋒芒,字字直擊要害。
趙禎被她的話攪得心緒難平,隱隱生出幾分心虛。他不再正面應(yīng)對,直接躺下身子,背對著她,將臉埋在一片陰影里,聲音低沉而含糊:“你想召她進宮說說話,隨你安排便是。”話音未落,他已悄然將話題撇向一旁,像是急于掙脫這無形的羈絆。
曹玥聽罷,也隨之輕輕躺下,從背后環(huán)抱住他,將臉頰貼近他的肩膀,聲音如微風(fēng)般輕柔地訴說著心底深藏許久的話:“皇帝哥哥,我和袁綺不同。自幼,就是你陪伴在我身側(cè),只有你,給了我依靠,給了我安全感。那一年離開王府,去外祖父和哥哥那里生活的日子,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感覺空落落的,無論怎么努力填補,那種孤寂依舊揮之不去。我曾試圖改變自己,試著接受一段新的人生,這才答應(yīng)與別家公子成婚??蔁o論我如何掙扎,心心念念的人始終是你。只是那時,我以為你我之間再無未來?!辈塬h的聲音微微顫動,像是怕驚擾夜的靜謐。
她頓了頓,聲音愈發(fā)輕柔,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堅定:“先皇想要斷絕柴家血脈,雖未危及我的性命,卻也使我深受其害,被藥物剝奪了生育能力。而這件事,你早就知曉了吧?”,語氣中帶著幾分苦澀,卻又夾雜著理解,“正因如此,你才患得患失,隨著我年歲漸長,對我的掌控欲也愈發(fā)強烈,是嗎?你擔(dān)憂我知道真相后,會毫不猶豫地離你而去,對不對?但現(xiàn)在,我想告訴你——我已知曉一切。你無需再害怕,更不必擔(dān)憂,因為我不會離開你。”她的話語里沒有絲毫怨懟,每一字、每一句,無不飽含深情,像涓涓細流般緩緩滲入人心。
趙禎一直緘默不語,忽然轉(zhuǎn)過身,將曹玥緊緊擁入懷中,熾熱的吻如同狂風(fēng)驟雨般落下。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游走,急切地摸索著,試圖解開她里衣的系帶……
“你……,別……”曹玥含糊不清地低語,喘息間帶著一絲羞怯和慌亂,臉頰早已染上一抹緋紅。微微偏過頭,氣息紊亂,聲音夾雜著喘息與無奈,卻又在下一瞬被淹沒在他的熾烈攻勢之中。
窗外,明月高懸,如水的銀輝灑滿大地,夜色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