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楪清醒了些，戴了眼鏡去看門口，發(fā)現(xiàn)黎余靈工整站在那里，和他們13班班主任同站在走廊一側(cè)，說了幾句話后兩人便去了辦公室。

“大佬你說老班找學(xué)神什么事??？”郭翰探頭探腦，好奇寫在臉上。

“不知道，”于清楪到看不見他的人影才收回視線，淡淡收拾一下桌面，“可能是比賽之類的吧?！?/p>

于清楪沒有多在意，但上課還是不受控制想他說話冷淡平靜的側(cè)臉，連英語老師的one by one都沒聽見。

“于清楪？”英語老師有些奇怪叫他。

本人反應(yīng)很快抬眼，看見這列他前面的都站了起來才茫然迅速站起來，掩蓋眸里那點情緒，開口認(rèn)真回答問題。

下了晚自習(xí)，于清楪檢查一下包里夾層放的小盒子，想象到黎余靈看見它時的目光，嘴角不禁向上揚了揚，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朝15班走過去。

走廊三三兩兩的人一片都是，都笑鬧著走下去，他逆著樓梯往反方向走，到了班門口卻沒有看見那個人。

于清楪有些疑惑微皺下眉，又很快恢復(fù)正常，耐心在門口窗邊站著。

里面最后兩個男生出來，一個一巴掌拍在另一個背上，嘴上互懟還笑著沒停，看見于清楪愣了一下，好心走上去提醒，“你是和黎余靈玩得很好那哥們吧？他早回去了，你也快走吧。”

早回去了...于清楪心里靜靜回味這幾個字，眼里沒什么情緒，還是抬眼朝他們禮貌笑笑，“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男生走遠(yuǎn)了，笑鬧的余聲回蕩在教學(xué)樓里，無一不在刺痛他的神經(jīng)，于清楪幫他們把沒鎖好的門關(guān)緊，起身離開了。

今天回家他難得走了那條回憶不太好的路，路燈微閃，于清楪垂著眼，沒有什么情緒。

草叢忽然聳動起來，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時隔那么久沒有見到那只橘色的流浪貓，貓貓似乎有些委屈，可憐巴巴來蹭他的褲腿。

于清楪似乎有些愧疚，靜靜半蹲在那里，規(guī)規(guī)矩矩一團(tuán)，眼睛帶著笑意，很漂亮，一只手搭在膝蓋上自然垂著，另一只手在橘貓頭上，路燈暖黃，營造了溫馨的氛圍。

今天他的包里有裝貓罐頭和一些糧，可那本來是準(zhǔn)備給空空的，這么想來，倒是可憐了小家伙。

于清楪不急不緩把包里的東西拿出來，拆了玻璃罐的蓋子做簡易貓碗，看著另外兩只眼熟的貓從邊角出來，眼里笑意不自覺加深。

喂完這三只貓貓后，有些喂飽了的心滿意足來蹭他褲腿，還有的扒拉他手上的紅繩。

他笑了下食指輕點那只橘貓的頭，語氣溫和又帶暗含警告，“小壞蛋，不可以，這是他送的?！?/p>

可貓貓又聽不懂，還想著連叼帶咬給他扒下來，于清楪無奈點了下貓頭，捏著后頸把它制住，收拾好剩下的盒子和空罐頭后放貓歸林，看著他們走完之后自己便也走了。

回去之后宋君言不在，卻來了一些不請自來的客人。

于清楪拎著包看見那三人，眼神很明顯地淡下來，手扶在半掩的門上，微倚在墻邊，“大姑，您來有什么事嗎？”選擇性忽視旁邊的于長順和那個斜眼瞪他的小孩。

于長順笑意僵硬，大姑有些尷尬輕咳幾聲，“是清楪啊，也沒什么事兒，就你爸要找你媽，商量些事情?！?/p>

“是嗎，我媽不在。外面天涼，我送你們下去。”于清楪自顧自放了包，沒什么表情看著他們。

“哎呦，都是你爸，又不是外人，就算你媽不在，在這住一晚又怎么了？”大姑豪不掩飾眼中的刻薄，眼睛緊盯著他。

“我知道了?！庇谇鍢G語氣平常應(yīng)了一聲，拿著手機(jī)垂眼回消息，拎著包回了房間，合上了門。

大姑和于長順雖有些驚訝于清楪反應(yīng)的平淡，但總歸沒拒絕，算計劃成功一半，于是便心安理得在這收拾好住下。

于清楪戴著耳機(jī)刷題，眼神淡淡，整個房間只能聽到筆的唰唰聲和有一下沒一下筆敲桌面的聲音。

晚上聽見不算禮貌的叩門聲，于清楪把眼鏡和耳機(jī)摘了放在一旁，起身去開門。

門口是于長順和他小三的小孩，嗓門和他爹一樣大，素質(zhì)也是，“讓開，我要進(jìn)去?！?/p>

“憑什么？”于清楪不咸不淡應(yīng)著。

“我爸讓我來這里！”小孩煩了伸手要來打，于清楪長腿膝蓋一屈給他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沒有還手余地，只是胳膊胡亂揮著。

“老實等著?！庇谇鍢G把他拎進(jìn)雜物間，深吸一口氣，關(guān)上門起身去了那個房間。

“警察！別動！”

當(dāng)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進(jìn)門，客廳里于長順胡亂套著衣服，水果刀抵在于清楪眼睛上，一只手掐著他的脖子，另一方則窒息還是盯著他，不肯服輸。

“別動！立刻把他松開！抱頭蹲下！”

于清楪眼尾紅得正好，眨了眨眼裝得又乖又無辜，手上被他劃了一處，灰藍(lán)眸子旁邊有一道劃痕。

“你報的警是吧？”

“是?！庇谇鍢G咳著緩了一下，語氣淡淡輕點著對方的罪行，“他私闖民宅，尋釁滋事?！?/p>

“是你TM的自己找抽！”于長順怒火中燒，“我TM是他爹！教訓(xùn)他天經(jīng)地義！你管得著？”

“那你說，我倒是干了些什么？”于清楪神情平淡，眼里明晃晃閃著挑釁的光，但警察一轉(zhuǎn)眼，又變成了無辜的人。

于長順像個啞火的炮仗，氣得胸腔一震一震，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今天本來的目的就是想重新睡宋君言，以孩子要挾把人綁在身邊，以后吃喝不愁還得給他養(yǎng)孩子和老婆，但準(zhǔn)備好一切時于清楪開了門，那時候，于長順躺在床上，甚至沒有穿衣服。

于長順拿著刀又要上去砍，卻被警察制得徹徹底底。

在警察局待了一會兒，認(rèn)了錯道了歉便被放了出來，但于長順要罰款還要拘留。

到門口時，他剛剛臉上被于長順罵賤貨的樣子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平靜。

他在那里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吹了一會兒晚風(fēng)，微皺了下眉，指尖微微顫著去了垃圾箱旁邊，撐著電線桿反胃干嘔到眼前一片黑。

這次，他幫宋君言，也幫以前的自己贏了一次。

沖了水去買了消食健胃片和面包，他便在便利店門口坐下吃。

忽然門口機(jī)器叮了一聲，那個印著便利店LOGO的袋子擦過他的手臂，于清楪下意識抬眼，眸里染上驚訝。

“這么晚了...你怎么在這里？”他有些生硬綻出一抹笑，習(xí)慣性藏起自己被劃的那只手。

“我來買藥?！崩栌囔`語氣淡淡。

“你生病了嗎？還是受傷了？”他有些關(guān)心地問。

“我媽要用的?！?/p>

他從袋子里拿出一盒創(chuàng)可貼給他，便拎了袋子走，最后給于清楪看到的是背影，不是回頭的側(cè)臉。

于清楪靜靜吃完那個早就沒有味道的面包，拿上那盒創(chuàng)可貼，心里似乎沒那么冷，眼里浮現(xiàn)一絲淡淡的笑。

黎余靈提著袋子回去，周縈冷冷掃他一眼，“這么久，去干什么了？”

“便利店人多?！彼阉幏抛雷由?。

周縈倏地發(fā)狠了狠狠掐著他的肩膀，指尖深陷進(jìn)去，眼睛里全是著急和心切。

“余靈，余靈，你告訴媽媽...你不是同性.戀，對不對？！你告訴媽媽...”

“不是?！崩栌囔`聲線平穩(wěn)，連呼吸都沒變。

周縈知道他敢犯錯但從來不撒謊，于是便不再懷疑，慢慢平靜下來，松開他，“那就好...那就好?！?/p>

黎余靈看著他，一句話沒說，起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