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看著他的反應(yīng)，心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連忙解釋道：“對不起…我昨天晚上真的沒看到那里有人…我有點夜盲，不是故意的…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的道歉真誠又帶著點小心翼翼，像做錯了事害怕被責(zé)怪的孩子。

“你明明答應(yīng)過我的…”她忍不住又小聲補(bǔ)充了一句，語氣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和失落，“答應(yīng)過不再亂發(fā)脾氣的…”

海浪一下下拍打著礁石，發(fā)出嘩啦的聲響，襯得兩人之間的沉默更加令人窒息。

過了好一會兒，小辛才終于有了動作。他猛地轉(zhuǎn)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種極其復(fù)雜的、幾乎是痛苦的表情，眼神里翻涌著小雅看不懂的激烈情緒。

“我沒生氣！”他幾乎是低吼著打斷她，聲音沙啞得厲害，與其說是在反駁，不如說是在說服自己。

小雅被他突如其來的低吼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眼圈瞬間又有點紅了：“你…你明明就是生氣了…你都不理我，也不看我…”

看到她受驚和委屈的樣子，小辛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濃。他猛地從礁石上跳下來，幾步走到她面前，雙手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我說了沒生氣！”他重復(fù)道，語氣卻帶著一種無力感和深深的懊惱，“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

他的話說到一半，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了喉嚨，猛地頓住。他看著小雅泛紅的眼眶和寫滿不解與委屈的小臉，所有煩躁、懊悔、以及那些連他自己都理不清的、洶涌而陌生的情緒，最終都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沉重的嘆息。

他低下頭，聲音終于軟了下來，帶著一種近乎投降的疲憊和沙?。骸啊懔恕Ｊ俏业膯栴}。不關(guān)你的事?！?/p>

他抬起眼，目光終于再次對上了小雅的眼睛，那里面沒有了早上的冰冷和回避，只剩下一種深深的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你別…別那樣看著我?！彼行├仟N地移開視線，聲音干澀，“也別道歉。你沒做錯任何事?！?/p>

小雅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臉上那從未有過的、近乎痛苦掙扎的表情，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話。她似乎有點明白了，他好像真的不是在生她的氣，而是在跟別的什么東西較勁，一種她還不懂的東西。

她的委屈漸漸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擔(dān)憂和…心疼？

“那…那你到底怎么了？”她忍不住輕聲問，帶著純粹的關(guān)心。

小辛看著她清澈見底、滿是擔(dān)憂的眼眸，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所有的話都堵在了胸口。他怎么能告訴她？告訴她他昨晚為什么一個人坐在黑暗里？告訴她他因為她靠近而失控的心跳和反應(yīng)？告訴她那個“皮帶”到底是什么？

他最終只是搖了搖頭，聲音低沉：“沒什么。就是…有點煩。過一會兒就好了?！?/p>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點，甚至試圖扯出一個慣有的、痞氣的笑容，雖然看起來有點僵硬：“行了，別瞎想了。不是要玩嗎？去玩吧。我…我去游兩圈就好了?！?/p>

說完，他像是再也無法承受她純凈的目光，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轉(zhuǎn)身，一個猛子扎進(jìn)了冰涼的海水里，濺起巨大的水花，然后奮力地向遠(yuǎn)處游去，仿佛想借助冰冷的海水澆滅體內(nèi)那股躁動不安的火焰。

小雅獨自站在礁石邊，看著他在海水里拼命游動的背影，心里依舊充滿了疑惑，但那份委屈和難過卻漸漸被海風(fēng)吹散了。

她好像…有點懂了，又好像更糊涂了。

但至少，他好像不再對她冷冰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