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辛吃得很快,風卷殘云般掃光了自己盤子里所有的食物,甚至意猶未盡地用面包蘸著盤子里剩余的醬汁。他放下刀叉,滿足地往后靠了靠,看著對面還在細嚼慢咽的小雅,心里那點隱秘的得意感達到了頂峰。
這任務…好像也沒那么難以忍受。至少,在吃飯這件事上,他絕對是占了大便宜。
他看著小雅低垂的眉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溫順安靜,忽然覺得,如果忽略掉那些該死的訓練和不得不維持的偽裝,就這樣安安靜靜吃一頓她做的飯,感覺…似乎也不壞。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迅速收斂了心神,重新繃緊了那根警惕的弦。
晚飯后,小雅收拾了餐具,小辛則再次檢查了一遍別墅的安全設施。當夜幕徹底降臨,別墅陷入一片沉寂時,那個關于“隔音”的提醒,又不合時宜地浮現(xiàn)在兩人腦海。
各自回到房間,關上房門的瞬間,仿佛都能聽到隔壁輕微的動靜。一種無形的、尷尬的張力,再次悄然彌漫在這棟古老的別墅里。
他們的“同居”生活,就在這第一頓由小雅親手制作的、讓小辛內心暗爽的晚餐中,正式拉開了充滿挑戰(zhàn)與未知的序幕。
飯后,真正的考驗來了——睡覺。
主臥里的那張大床,此刻顯得無比巨大又無比逼仄。小雅抱著自己的睡衣和洗漱包,率先走進浴室:“我先洗?!?/p>
小辛靠在門外,聽著里面?zhèn)鱽淼碾[約水聲,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頸,轉身去客廳又檢查了一遍門窗。
等小雅穿著嚴嚴實實的棉質長袖長褲睡衣、頭發(fā)濕漉漉地走出來時,小辛幾乎立刻抓起自己的衣服鉆進了浴室,水聲嘩啦啦地響了很久。
小雅坐在梳妝臺前,慢吞吞地吹著頭發(fā),眼神時不時瞟向那張床,以及中間那道由被子和枕頭組成的、仿佛象征著什么的“邊界”。
小辛出來時,也換上了T恤和休閑長褲,頭發(fā)還在滴水,渾身散發(fā)著沐浴后的濕潤熱氣。他看了眼已經坐在床一側、靠著床頭看平板(假裝)的小雅,喉結滾動了一下,故作鎮(zhèn)定地走到床的另一邊。
“關燈了?”他聲音有點啞。
“嗯?!毙⊙哦⒅聊?,頭也沒抬。
“啪嗒”一聲,房間陷入黑暗,只有小雅平板屏幕發(fā)出的微弱光芒,和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在黑暗中變得格外清晰。
小辛僵硬地躺下,盡量貼著床沿,背對著小雅。小雅也很快放下平板,縮進自己被子里,同樣轉過身,背對著他。
兩人中間隔著一道“楚河漢界”,仿佛隔著東非大裂谷。
寂靜在黑暗中放大。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他們一動不動,仿佛兩具僵硬的木乃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睡意卻遲遲不來。小雅覺得背后的視線灼人,小辛覺得鼻尖縈繞的香氣擾人。
突然,隔壁傳來一些模糊的聲響——似乎是陳太太家電視的聲音,還有隱約的說話聲和笑聲。
小辛和小雅的身體同時繃緊了。
看來說隔音不好,是真的不好。
這個認知讓黑暗中的空氣瞬間又變得粘稠和尷尬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陳太太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和“溫馨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