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心煩意亂的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下意識地注意起小雅。注意她今天換了哪條裙子，注意她吃到喜歡的東西時眼睛會微微瞇起，注意她被太陽曬得有點發(fā)紅的臉頰……他甚至在她又一次因為“隔音問題”而緊張地豎起耳朵時，覺得她那副樣子有點……可愛？

這個念頭嚇了他自己一跳。他猛地灌了一口冰水，試圖澆滅心里那點莫名其妙的火苗。

“怎么了？”小雅注意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

“…沒什么，有點辣?！毙⌒梁靥氯^去，移開視線。

這種微妙的張力，在又一次社區(qū)聚餐時達到了一個小高峰。

那天晚上，大家在海邊燃起篝火。氣氛很好，音樂、啤酒、烤肉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幾位鄰居起哄，讓看起來最登對的小辛和小雅表演個節(jié)目，或者至少來個深情擁吻。

小辛心里罵了一句，臉上卻掛著痞笑，一把將小雅拉進懷里：“想占我女朋友便宜？門都沒有！”他試圖用插科打諢混過去。

但起哄聲更大了。陳太太也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

小雅靠在小辛懷里，身體有些僵硬。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傳來的、比自己快得多的心跳。她抬起頭，看到他下頜線繃得緊緊的，顯然也在極力忍耐。

就在小辛想著要不要干脆假裝發(fā)個脾氣拉她走掉時，小雅卻忽然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側(cè)臉上親了一下。

柔軟而短暫的觸感，像一片羽毛輕輕拂過。

起哄聲先是一靜，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笑鬧和掌聲。

小辛徹底愣住了，低頭看著懷里臉頰緋紅、眼神卻異常清亮冷靜的小雅。她是在解圍，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他知道。但臉上那被親過的地方，卻像被烙鐵燙了一下，熱度迅速蔓延開來，燒得他耳根通紅，大腦幾乎一片空白。

“好了好了，滿意了吧？”小雅假裝害羞地把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帶著嬌嗔，手下卻偷偷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腰，示意他回神。

小辛這才反應過來，收緊手臂把她圈住，對著周圍笑罵：“看什么看！沒見過談戀愛??！”

那晚回去的路上，兩人異常沉默。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即使是落在臉上，即使都知道是為了任務，也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打破了那層勉強維持的平靜假象。

別墅門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的海風和笑聲。

玄關(guān)的感應燈亮起，昏黃的光線勾勒出兩人之間不自然的距離。

“剛才…”小辛罕見地有些詞窮，摸了摸似乎還殘留著柔軟觸感的臉頰。

“情勢所迫?！毙⊙叛杆俅驍嗨?，語氣冷靜得像在匯報任務，但她飛快換鞋的動作暴露了內(nèi)心的不平靜，“是最快平息起哄的方法?！?/p>

“…哦?！毙⌒粮砂桶偷貞艘宦?，心里莫名有點堵得慌。他寧可她抱怨或者發(fā)脾氣，而不是這樣公事公辦地冷靜分析。

他看著她幾乎是小跑著上樓的背影，煩躁地踢掉了鞋子。

今晚的“晚安”誰也沒說。

小雅沖進浴室，打開水龍頭，用冷水用力拍打著臉頰。鏡子里的人雙頰泛紅，眼神閃爍。她努力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任務動作，像拔出蝴蝶刀一樣自然，但心跳卻遲遲不肯恢復正常。

小辛在樓下客廳煩躁地轉(zhuǎn)了兩圈，最后從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小半杯，一口灌了下去。烈酒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里那股無名火和…失落？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她因為那個吻有什么別的反應嗎？瘋了真是。